第四十章：这是个秘密

“烂人！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住院了？”瞎扯了好一阵子淡后，成冲正色问道。

“这是个秘密！呵呵——”孟浪卖了个关子，见成冲依旧望着他，他扁了扁嘴，皱了皱眉说道：“是连长告诉我的，要不然我怎么可能知道！”

“连长？你说的是咱新兵连连长余战虎？”成冲明显有些惊讶，因为，在他的心中，自己跟连长的关系一般，而且自己还让他生过气，他没道理这么关心自己。要知道，边防兵并不归猛虎团所在的西北军区管辖，完全分属于两个完全不同的指挥系统。

“不是他还是谁？不过，他现在是我们尖刀侦察连的连长，连长说过，说你虽然上了高原，当了边防兵，但根子上还是咱猛虎团的兵。这次他本来是想让咱班长肖勇来看望你的，可是班长心里似乎还存有芥蒂，不肯来，这才临时让我替他来的！鸟人同志！~你该感到高兴，虽然相隔着千山万水，但其实咱连长班长他们心里都还想着你呢！”孟浪侃侃而谈，道出了原委。

成冲顿时一阵感动，其实在他心里，何尝不明白，连长班长这样对待自己，其实都是恨铁不成钢的缘故。说一千道一万，都怪自己过于较真，不懂得变通。

其实，有时候，他也挺恨自己这个牛脾气的，然而每当他的这幅倔脾气上来的时候，能量巨大，他自己也无能为力，无法把控，尽管事后也常常有些后悔。成冲虽然性子倔强，但还不至于少，基本的人情世故还是清楚明白的。

“都怪我！都怪我！其实咱班长人挺好，就是脾气暴躁了点，当时如果我再忍耐忍耐就好了。还有连长，连长跟我谈话，不过是想给班长找个台阶下而已，可我当时却拒绝了，哎！白白糟蹋了他的良苦用心。”成冲叹一口气悠远地说道，脸色似有几分悔悟之色。

“你个鸟人，确实够不通情理的！说起来这事儿还有我的份儿，你想想咱班长在全团都牛皮哄哄的，连长惯着，营长宠着，没想到居然被他自己带的两个新兵捶了一顿，换谁都受不了。不过他这人脾气虽然不好，但为人着实不错，他现在是咱们连一排一班的班长，我就分在一班，他对我挺好的，一点儿也不记仇。好了！那些事情都过去了，不说了。此刻说说你呗！你是怎么受的伤？”孟浪随即转换话题，指着成冲那缠了厚厚纱布的右大腿问道。

“连长没跟你说么？”成冲眼睛一亮，似乎想起了些什么似的。

“没有，连长只说你受伤了！让我代表大家来看看你，别的什么也没说。”孟浪摇摇头，面容丰富地说道。

成冲随即想起排长高兵临走时叮嘱他要保密的话来，新兵连时，都有学过保密条例。此刻即便是最亲密的战友，该保密的时候还得必须保密。

“既然连长没有说，那说明这件事情要保密呀！这是个秘密，这都不明白，以后还怎么跟领导打交道，怎么做到心领神会？”成冲嘴角一撅，玩笑道。

“连我也要保密？”孟浪眉头一皱，略带疑惑地问道。

“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这是领导们的事情，你一个当大头兵的问那么多干什么？新兵连学的保密条例，难道都学到狗脑子里去了？嘿嘿！”成冲说这话儿的同时，俨然摆出一副领导教训部下的架势来，好不得意。

“我去！不问就不问，呵！还领导，领导你自个恐怕还不够格咧，我说鸟人，你在哥们面前扮什么大尾巴狼哩，你充其量就是只鸟，还是不会飞的那种……”两人随即又开始不那么正经地胡乱扯淡，打趣玩笑。

熟悉的战友之间全是这样的，不彼此嬉笑几声，不互相骂上几句，都会觉得不自在，不正常。

“烂人！这几个月在侦察连待得怎么样？”好一会儿之后，成冲止住玩笑打闹问道，他离开猛虎团已经有些日子了，心里隐隐还有点留恋那个新兵连时被他们骂了千百遍的地方。

“我们？训练呗！天天都是往死里训练，侦察兵都这样，训练得老狠了，要学习要训练的科目也很多，各项体能和各种枪械射击这些都是最基础的，还有什么侦察技术训练，武装泅渡，拳术训练，徒手攀爬还有各种车船驾驶等等！五花八门，多了去了！咱是新兵，要学的科目还多着哩！一个科目一个科目地学被！嗯！再过半个多月，咱们军区要组织侦察兵骨干集训，反正哥们我肯定是跑不掉躲不开的的，肯定得去。”孟浪心里很得意，表面却装着很无奈的模样儿，双手一摊，耸耸肩，一脸委屈地说道。

成冲听得很认真，相比起侦察兵，自己高原边防兵的生活枯燥乏味多了。

“侦察兵骨干集训？什么情况？”成冲随即问道。

“嗨！就是将整个军区优秀的侦察兵集中起来，一起训练一起交流。说好听点是骨干集训，说不好听点，就是把这群人集中起来玩命操练，总之参加的人，没掉一身皮是出来不了的，就这么回事儿！这种挨操练的事情谁愿意去呀？反正我是不愿意去，可咱连长说了，说我非去不可，你话说我找谁说理去，嗨！被领导看上了就这命，没办法的事情！”孟浪依旧是那种无可奈何的表情，其实心里得意得都快要飞起来了。

侦察兵骨干集训是整个西北军区一年一度的重要事件，但凡能被挑中的士兵，都是各个侦察连或者侦察营重点培养的对象。只要参加的士兵能通过集训及考核，回到各自单位后，是真的能成为各单位的骨干的。

“你少来了！能被连长看上算你福气，连长那么倨傲牛气的一个人，能看上你，说明你这个烂人勉强还算是可塑之才，还没有完全烂到底。”成冲不留情面地一语道破，不过语气比较随和。

“那还用说，哥们儿肯定属于救国救民的那种栋梁之才，比起你这个鸟人来说，还是要强那么一星半点的，哈！你小子别不服气呀！对了，说说你呗！你自从上了高原边防哨卡后，就再也没有了你的消息，你在那高原上面过得还好吧？据说高原很漂亮，是不是真的？”孟浪眼睛一亮，转而问起成冲的情况来。

“高原……”一提到高原，成冲一时居然不知从何说起，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高原，随即狡猾地回道：“高原，呵！等你哪天有机会上一次高原你就知道了！我们的生活远比你们单调多了，我们每天都是重复着两点一线，除了上哨就是巡哨，除了巡哨就是上哨，生活哪有你们侦察兵那么丰富多彩？”

“上哨，巡哨，巡哨，上哨，看得出，这几个月真是难为你了。其实和平年代，最不容易的要算你们高原边防兵了，那一个个头顶着边关月，挺立在祖国的边境线上边防兵，都是了不起的英雄！”说到这里，孟浪情不自禁地竖起了大拇指。

而成冲听到了高原，哨卡，边防兵以及英雄等字眼后，情不自禁地就想起了已经牺牲了的同班七名战友，想起他们生前与自己相处的点点滴滴身影笑语，顿时脸色剧变，心痛如绞，悲愤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