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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小说:结婚记 作者:周嗣睿 更新时间:2016/2/15 19:06:46

凌晨,守候在阿放身边整整一天的狗熊有些熬不住了,眼皮一直在打架,本想关灯回房休息,却放心不下阿放,于是他身子往墙上一靠,闭上眼睛打起盹来。

狗熊双眼刚一闭上,灵魂出窍一般的阿放就如同鬼上身一般从床上挺起,一把掀开被子,夹起一双拖鞋如梦游般自顾自的朝门外走去。

狗熊正处于似梦非梦之间,隐隐觉察到了动静,睁眼一见床上没了阿放,大吃了一惊,连忙追出门外,一把抓住了正欲下楼的阿放,问道:“阿放,你要去哪里?”

阿放木然地说:“我要去找那个老神仙,我要当他的徒弟,我要跟他上山……”

狗熊连忙抱住阿放往回拖:“这深更半夜的你上哪儿去找那个老神仙?有什么事天亮再说,明天天一亮哥就陪你去找他,现在先回去……”

“你放开我!放开我!”阿放突然大嚎起来,几层楼的声控灯都被他这一嗓子嚎亮了,“我要去找那个老神仙!我要跟他上山!放开我!放开!……”

狗熊被阿放的举动吓得心里直发毛,不敢抱着他往回拖,无可奈何地松了手。因为他知道阿放出现这种症状,就只能顺着他的意思,强行拖他回去,是一定会把已经在崩溃边缘的阿放逼疯的。眼下邻居们都已就寝,不能继续留在此地添乱了,唯一能做的就是跟着他去找那个老道士,可这深更半夜的上哪儿去找那个老道士?不管了,先跟着他,等到了没人的地方再好好劝他回来,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皱着眉头提着裤子走出卫生间的柿子坐回到客厅沙发上,抓起遥控器对着电视不停换了几个频道,电视里的节目还是没完没了的播放着某个不知名的保健品广告,他一气之下索性关掉了电视,揉起咕咕叫的肚子来。揉了片刻,瞅了一眼茶几上放着的那半个西瓜,站起将那半个西瓜扔进了套着黑色塑料袋的垃圾桶里。

卧室的门突然打开了,一脸菜色的柿子老婆风风火火跑了出来,直奔卫生间,没多久就传出了冲水的声音。

“你特么买的是什么烂西瓜?把老娘拉得肠子都要拉出来了。你这死没良心的东西,十天半月不回来,一回来就给老娘买什么烂西瓜?你特么是专门回来给老娘下药的吧?!”从卫生间里出来柿子老婆忿忿地骂着,推开了卧室的门,进去又躺下了。

“我这不也是拉得半死不活了嘛!你说说你,中气恁么足,像是肠子拉出来的样子吗?”柿子揉着肚子解释着,兜里的电话突然响了。

掏出手机一看,正是自己一直等待着的那个电话,柿子不敢怠慢,连忙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的红中说:“时间差不多了啊,赶紧给老子过来,速度快点!”

“哦哦哦,这就来。”柿子挂了电话,抓起外衣就打开房门,冲下楼去。

还没跑下半层楼,柿子又捂着肚子折返了回来,掏出钥匙打开房门,风急火燎地直奔卫生间。这一进去,一脚就踢翻了蹲坑旁的便纸篓,用过的便纸散落了一地。他不管这些,转身脱下裤子就蹲了下去。拉着拉着,又用手抓起地上散落的便纸,一把一把的放了回去。抓了几把,他突然看见手里的便纸中间好象夹着什么东西,仔细一看,原来是个用过的避孕套,里面还兜着些不明液体。柿子狐疑地将那把便纸和避孕套放回便纸篓,又偏着脑袋沉思了片刻,他不敢深入想象下去,因为这里面的信息量太大了。

从卫生间里出来,柿子铁着脸走进了卧室,打开了床头柜上的台灯,搡了一把背对着他卧在床上的老婆。

“干嘛?”柿子老婆转身一屁股坐起,忿忿地说:“要睡老娘就赶紧滚上床来,不睡就滚出去看你的电视去!”说完,又转身背对着柿子躺下了。

柿子无名火起,抬起脚就朝老婆的屁股踢去。

“你特么是不是吃错药了?!”柿子老婆转身坐了起来,脸上一副想打架的表情。

柿子铁着脸问:“说!那个男人是谁?”

“什么男人?”柿子老婆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一闪即没,狡辩道:“我说柿子,你别冤枉好人啊……”

“冤枉好人……”柿子反手一耳光就搧了过去,怒问道:“卫生间便纸篓里的是什么东西?可别说是跟老子用的啊,老子都半个月没回来过了。”

捂着半边脸的柿子老婆肠子都要悔青了,要不是这幢破楼的排污管道老是堵塞,那玩意儿早就扔蹲坑里让水给冲走了。那篓便纸本打算明天一早就扔的,谁想到这个死鬼今天会摸了回来。她把心一横,毫不掩饰道:“是你找来的那个寸师傅,怎么着了?”

柿子又一个耳光搧了过去,怒道:“你这个贱人,要睡男人不会找个长得有点人样的男人睡,那条老狗你也睡得下去?!”

“就许你在外边有女人,不许老娘找男人啊?”柿子老婆狠狠瞪着柿子说:“我告诉你柿子,是老娘我主动拉他上床的,怎么着了?!”

“你这个贱人!给老子戴绿帽子!真特么把老子当软柿子了?”柿子悬着的右手又准备朝老婆脸上搧去,见她左右两边脸都被用手捂着,就指着她的鼻子骂道:“等老子回来再来收拾你!”说完,扭头走出了卧室。

“有种别走!”柿子老婆一把将台灯打翻在地上,嚷道:“有本事现在就来弄死老娘!”

柿子没理那抓狂的婆娘,狠狠砸上房门,穿着衣服下了楼。还没走到自己的车前就傻眼了,他那辆停在泊位上的小轿车,居然被三辆首尾相接的轿车堵了个严严实实。他认出了堵在自己车头前的那辆车,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狠狠骂道:“**!”接着,拨通了那辆车主的电话。

“荷包豆!”柿子跺着脚骂道:“是不是你特么的把老子的车给堵了,赶紧下来挪开,老子有急事呢,赶紧的!”

不一会儿,穿着睡衣拖着拖鞋的荷包豆一溜小跑下了楼,忙不迭的道歉:“哎哟,柿子哥,真是对不住啊,回来都快两点了,以为你不会出去了,本打算明天早早的就给您挪开的……”话没说完就骂开了:“是哪个土贼把老子的车也给堵了?柿子哥您别着急啊,这是谁的车啊,我给您看看去……”说着,拖着拖鞋跑到那辆车屁股后面蹲下,辨认起车牌照来。

柿子急了,仰天大骂:“是哪个不长眼的把老子的车给堵了?赶紧下来给老子挪开!”

“哎哟喂,柿子哥你就别嚷嚷了,当心把警察给招来。”荷包豆走过来挥挥手,“嚷也没用,那辆车不是咱小区的,刚刚回来还没有呢。欸,柿子哥,回头我就把他的车漆给刮了。您别着急啊,要不这么着,”他指着一辆电动摩托车说:“您要真有急事,就委屈您骑我老婆的电瓶车去,我这就去给您拿车钥匙去啊……”说完,不等柿子应声,一溜小跑上了楼。

等荷包豆捏着车钥匙下来,柿子二话不说一把抢了过去跳上电摩托,插上钥匙迅速发动扬长而去。

“喂!柿子哥,您悠着点儿,那车轧不太好使唤……”荷包豆在柿子身后叮嘱着,可柿子怎么会听他的,连拐弯都没减速,一转眼就没影了。

电摩托在昏暗的街道上飞驰着,柿子的肚子又翻江倒海地闹腾起来,他见街边有个公共厕所,一捏刹车,将电摩托放倒在地上,捂着肚子飞奔了进去。在昏暗的灯光下,他也没仔细辨认墙上的男女,一头就扎进了女厕所。

柿子一只脚刚跨进女厕所,男厕所走出了一位拉着拉链的中年男子,抬眼就见到了地上柿子放倒着电摩托。在这个月黑风不高的夜晚,面对四下无人的大街,这个平时可能连红灯都不敢闯的中年男子居然心生贪念,都没做什么激烈的思想斗争,三步并做两步的上前扶起那辆电摩托直接跨了上去,右手一旋电门,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黑暗中。

待柿子一脸轻松地系着裤带出来,环顾四周,又傻眼了——电摩托怎么没影了呢?望着空旷的大街,他差点没瘫软过去,苦着脸自言自语:“车呢?进去一分钟不到,怎么就没影了呢?刚刚来的时候也没见人影啊,怎么就给偷了呢?”

已经拉得半死不活的柿子此刻再也没有力气跺脚大骂了,他左顾右盼了好久,终于看到前面灯光闪烁,像是朝这边驶来了一辆汽车,便不顾死活跳到路中间伸开双手拦下了那辆汽车。

那辆汽车正好是辆无人乘坐的出租车,被柿子拦了下来,司机也被吓了个半死,这深更半夜的,难不成是打劫的?他环顾四周,确定只有柿子一人时,放心骂开了:“找死啊!赶着去投胎呢?!”

“哎哟,师傅呀……”柿子一把拉开车门钻进了后排坐下:“这不是有急事嘛,麻烦您送我去丹青路……”

那余怒未消的司机扭头瞪了一眼柿子,冷冷道:“两佰!”

“行行行,”柿子挥挥手说:“赶紧开吧!”

司机不慌不忙将车头调了过来,悠悠驶向丹青路。

“师傅,能不能快点啊?”柿子急了。

那司机悠悠地说:“哎哟,我说这位大哥,收了你这么多钱,我都不好意思了,您还不得好好享受这过程啊……”

柿子听得出那司机就是想再讹点钱,咬着牙说:“再给你加五十,你给老子快点!”

“行!”那司机一脚踩下了油门,旋即又松开了:“不成!再加五十还不成二百五了,当我傻呀?”

“行行行,”柿子挥了挥手:“再给你加一佰,赶紧开吧!”

“好咧!您可坐稳了啊……”那司机猛地一脚油门踩下了去,朝着丹青路飞驰而去。

刚拐了两个弯,柿子不争气的肚子又闹腾起来了,他急忙拍着司机的肩膀说:“停停停,师傅,你停一下……”

那司机一脸不耐烦地问:“又怎么了?”

“闹肚子了,”柿子苦着脸说:“你要是再不停,就要拉你车上了……”

一听这话,那司机吓得连忙一脚急刹,将车停在了路中间。这三佰块钱赚得容易,可也不能脏了自己的车呀。

柿子捂着肚子“嘭”的砸上车门,朝着街边跑了过去。可这条街上哪有什么厕所?虽说深更半夜的也没什么人,但怎么也是大街上,总不能就地解决吧?他见不远处有条小巷,撒腿就跑了进去。

车上那一脸不耐烦的司机从兜里掏出一支烟来,按下了车上的点烟器,还没等点烟器弹出来,后车门“嘭”的一声打开了,钻进来一男一女,看他们的衣着打扮,像是一个大款拥着他的小蜜。

那小蜜模样的女人说:“师傅,麻烦你送我们去卡萨布兰卡大饭店。”

“等人呢!”司机还是一脸的不耐烦。

“那师傅你看这个……”那大款模样的男人像打开搧面一样搓出五六张红票子来,略带着一丝轻蔑问:“能不能弥补你的损失呢?”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那把钞票,一声没吭,右手一扭车钥匙,“轰”的发动了汽车,一踩油门,径直朝卡萨布兰卡大饭店方向驶去。

“怎么现在才来接我?”车上那小蜜模样的女人不悦的问旁边的大款。

搂着小蜜的大款赔笑解释道:“这不是跟老邱他们几个土贼打牌给耽误了嘛……”

“放着好车不开,打这么个破的士,”那小蜜在鼻子前搧了搧空气说:“这是什么味儿啊这是……”

那司机从后视镜里瞪了一眼那女人,本想一脚刹车停下撵她们下去,可又舍不得刚刚大款手里的那把钞票,咽了咽口水,把火气压了下来。

“这不是跟我老婆说我几天在上海嘛,哪能开我的车出来招摇?”那大款捋着女人的头发说:“我们的事要低调一点知道吗?你没看见那天都让鸟头给发现了,谁知道这小子嘴巴紧不紧啊……”

那辆出租车向前行驶到一个十字路口,右转驶入了一条大街,刚拐进去,柿子就提着裤子走出了小巷。他四下张望,再一次傻眼了,“车呢?!怎么又不见了?这个狗日的司机,给到三佰了都不等我,以后再遇着你,非弄死你不可!”这一次,他没那么淡定了,破口大骂:“我顶你个肺啊!”

想到离丹青路还有一段距离,这深更半夜的也不能在这干等着奇迹出现再来一辆出租车是不是?柿子把牙一咬,拖着那两条似乎灌满铅的双腿向丹青路方向跑去。跑着跑着,兜里的电话又响了。

“来了,来了,已经在路上了,马上就到……”柿子知道是红中打来的电话,按下接听键主动抢先解释。

“就你特么的最磨叽,这次又怎么了?可别说是捉你老婆的奸去了啊……”

**!真特么是张乌鸦嘴!柿子在心里狠狠地骂着,嘴上却说:“我这不是倒霉催的嘛,特么刚上了趟厕所,车就被偷了……”

“就你特么事最多!你特么今天就是爬,也要给老子爬来。老歪可是说了,要是你再不来,你那份他可就全要了啊!你给老子速度快点!老油子都要到了……”

“来了……来了,这不正跑着嘛,”柿子气喘吁吁地说:“马上就到,你们再等等……”

“再等等,再等等,老子特么就把条子等来了,你给老子速度快点……”

挂了电话,虚脱得只剩下半条命的柿子没命的在无人的街上跑着,眼看前面就是丹青路了,他那吃了烂西瓜的肚子又折腾了起来。放眼望去,四下无人,柿子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跳进路边的绿化带,拉开裤子蹲下就打起了机关枪。还没等他掏出纸来擦屁股,一辆飞驰的汽车就从他背对着的大街急速驶过,吓得他连忙把头一缩,钻进绿化带里。接紧着,又是第二辆、第三辆……一个车队全都驶进了丹青路,这些车在他前面五六十米的地方停下,车上又窸窸窣窣跳下些人来。

什么情况?柿子探出头朝那个方向望了一眼,吓得差点没一屁股坐到刚拉的那泡翔(屎)里。丹青路上,满是头戴面罩全副武装的警察。该不会是来抓红中他们的吧?不行,得赶紧通知他们。柿子连忙掏出手机,想给红中发条警告短信,通知他们提前撤离。

此时,在指挥车上亲自指挥这次行动的市局局长已经下达了他的第一道命令:“屏蔽方圆一公里内所有移动通讯信号!”

躲在绿化带里的柿子用外衣遮着手机光亮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拼完“风紧,扯呼”,按下了发送键。没过两秒钟,手机提示声“叮咚”的响了一声,又把他吓了个半死。左右张望,确定没被发觉后,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怎么会发送失败?再一看,手机屏幕上居然提示“无服务”。

柿子这下真是无可奈何了,望着手机自言自语道:“红中啊,可别怪兄弟不仗义啊,要怪,就怪你那张乌鸦嘴吧!”说完,他打开手机后盖,取出了SIM卡,将卡和手机都扔进了刚拉的那泡翔里。

从下楼就一直跟着两眼发直喃喃自语鬼上身一般的阿放,狗熊心里也发毛了,这小子究竟是要去哪里找那个老神仙?这都走了好半天了,何时才是个头啊?不管了,跟到哪儿就是哪儿吧!

早就丢了三魂七魄的阿放哪会在乎跟着自己的狗熊,他像僵尸般漫无目的地走着,就在这个当口,却鬼使神差的走进了丹青路。

那些半蹲在地上等候命令的警察纳了闷了,怎么身后突然冒出两个幽灵般的夜游神来?满街的警察也把阿放背后的狗熊吓得直哆嗦,怎么走着走着就走进警察堆里了?现在向前走也不是,往后退又不敢,就这么呆愣在了原地。只有阿放无视眼前这一切,依然梦游般故我的慢慢向前走着。

警察中的小许认出了阿放,遂站起身来小声问道:“站住!咦?怎么会是你?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虽然小许戴着面罩,可这声音还是让阿放听出来了,他立马回过神来,骂道:“又是你这个死变态!你管老子去哪儿,老子去那边……”说着,抬起手就那么胡乱一指……

恰巧此时,指挥车上的局长下达了战斗命令:“行动!”

阿放抬着手还没有放下来,地上半蹲着的警察就闪电般的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猫着腰冲了过去。

亲自参加抓捕行动的蔺支队长就在小许旁边,于是问他:“怎么,这两个人你认识?会不会和这个案子有关系?”

小许点点对说:“嗯,我认识其中一个,是个小混混,应该不会和这案子有关系。”

“不管了,”蔺支队长掏出手枪说:“你留在这儿先把这两个人控制住,回去再说!”说完,追着大队人马冲了过去。

“喂,你们两个转过身去,手抱头……”小许一挥挂在胸前的冲锋枪说:“上那辆车上去!”

面对小许的冲锋枪,阿放和狗熊哪敢造次,老老实实地抱着头钻进了那辆警车。

这一幕被远处探出头来的柿子看得真真切切,虽然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但阿放干了什么他猜也能猜出个七八分来。他摸着下巴自言自语:“我说今天怎么就栽了呢,原来是这两只水鸭子告的密……”

虽然此刻丹青路上已经没几个警察了,经过慎重考虑,柿子还是决定在绿化带里躲到警察离开再闪人。很快,他就为自己没有鲁莽行事感到庆幸,当他再一次从绿化带里探出头来时,警察们已经押着疑犯们上车了。柿子有些困惑,怎么就这么快呢?连个枪声都没听到?难道是警察的行动过于神速,红中他们来不及反抗?还是红中他们贪生怕死,根本不敢反抗?从红中的一贯表现来看,柿子有理由相信后者的可能性要大些。

那些疑犯们虽然都蒙着头套,但从他们的衣着和身形,柿子看出了就是红中和老油子他们,除了他自己,没一个漏网的。一时间,他突然为自己吃了那半个烂西瓜感到万分庆幸。要不是因为自己吃了那些烂西瓜,今晚上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离奇的遭遇,说不定现在也跟红中一起在警车里猫着了。红中的老窝虽然给一锅端了,自己投进去的钱也没了,但毕竟人没事,还不能算是世界上最最痛苦的事。望着地上的那泡翔,他自言自语道:“我说今天晚上怎么这么邪门呢,又是拉稀又是被偷车的,原来是老子命不该绝,有老天爷罩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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