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1节 大料的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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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四天时间，他们于清晨顺利地抵达常德。谢宏琇让罗福宝等人看住大排，交待了一声：“这些木料暂时都不要卖，我到亲戚那里去一趟。”然后，不顾那些来他排上谈生意的买家，独自上岸去了。

谢宏琇直接来到湖通船厂，然后找到那个傅老板，直接了断地说：“你要的五丈以上的大料到了，要看看吗？”傅老板看了看这个墩墩实实的小青年，问道：“有多少根？”

“六根。”

傅老板眼里一亮：“好，我这就去看看。”然后叫上一个帮手，在谢宏琇的引领下，来到谢宏琇的大排上。这时，排上已上来了更多的人了，好多人都是冲着这六根罕见的大料，来看稀奇的。

傅老板仔细看了看这几根大料，不动声色地问：“你要多少钱一根？”

谢宏琇心里根本没底，他故作深沉地把傅老板拉到岸边一处僻静的角落：“您愿意出多少？”

傅老板想了想，说：“你这几根大料从杆部来看，确实不错，但受伤了，我得费很大力气才能把它磨好、磨光滑，所以价格上……平均一百圆一根，我都要了，怎么样？”

谢宏琇心头一惊：天价呐！但他不露声色、一副老江湖的样子，慢慢摇了摇头：“傅老板，您出外行价了。您是行家，知道这种大料多难碰到，而且整根整根地出山、出沟，有多不容易。”

傅老板回头看了看那六根大料，以及旁站着的那一大群人，可能担心那几根心爱的大料被别人抢去吧，然后说：“一百三！如果没受伤，树龄还再老个十多年，我愿意出高价。我刚才仔细看了，这几根料都是三四十年的料。”果然是行家！谢宏琇知道，自家这些木材最老的也就三四十年，大多杉木的年龄和谢宏琇不相上下。

竟然一百三一根？还不算高价？！谢宏琇心头又是一惊！他暗暗将心头的喜悦压了下去，故作平静地说：“好吧。这次就这样吧。”谢宏琇这回又试探性地问傅老板：“傅老板，如果还有更好的大料，您出什么价？”

大概是因为这六根大料快到手了，傅老板很开心，他爽快地回答：“两百三百都可以，但具体要看料有多长、多老、多直，有没有败疤，有没有受伤。”谢宏琇暗喜得心口直跳，几乎忘记了自己还有那么多木材没卖，还有那么多买家在等着他去谈生意。

和傅老板一同折回到六根大料旁之前，傅老板接着问：“青年哥，才到的吧？这四个排都是你的？卖得怎么样了？”

谢宏琇如实回答：“刚到。都还没来得及卖。”傅老板在每个大排上来来回回地走了两遍，觉得这些木材都不错，就说：“我买三个大排。怎么算？”

这回，谢宏琇是真的心中有底了：“熟人面前不说生话。罗幸宝兄弟是我老表，你上回买了他两个大排，那次我也来了。您老先整体对比一下这些木材的看相，您说该出个什么价吧。”谢宏琇这几个大排的木料，无论是粗细、长短和整体看相，无疑都好出不少。这一点，无论内行、外行，一眼就能看出来。

傅老板其实是个直率人，他想了想，最后说：“全部七百四十文一根。”

谢宏琇见对方一口就报到这个价，也无二话可说了：“行，点数吧。”傅老板招了招手，把那个帮工叫过来：“去拿纸、笔和墨水来，准备点数，把厂里的伙计都叫来。”

在罗福宝等排佬们的协助下，双方点一根，就在那根木头上划一笔墨水，作上记号，然后让船厂的伙计一一码到岸上。没多久，三大排木材已全部点完。

三个大排1000多根杉木共卖了800多圆大洋，这种价格已经很高价了。但是，那六根大料竟然卖了780圆大洋！这让初次尝到甜头的谢宏琇惊喜无比。

同时，按照谢宏琇的要求，这六根大料的交易和结算都是避开排佬们的。

只剩下最后一个大排了。因为有这笔意外的“横财”进账，谢宏琇不想再和零散小买家多费口舌了，尽管这样会多卖出一些钱来。最后，他将这个大排以每根720文的价格，全部卖给一个木材贩子。

于是，天还没黑，这四个大排已全部卖完。就这样，八个大排加那六根大料的钱，谢宏琇的包袱中一共进了近3000圆大洋。沉甸甸的包袱让谢宏琇背起来都有些吃力。好在人多力量大。

收拾所有家什去饭店吃饭的路上，罗福宝一直用满是疑问的眼神，看着谢宏琇，似乎在问：什么时候这个傅老板成了你的亲戚了？你上回和我们一起来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认这门亲呢？

谢宏琇已看出了罗福宝们的疑问，便轻描淡写地主动解释道：“我那亲戚出远门了，没在家，想不到碰巧遇到了这个傅老板，就把他带过来了，亲戚要的大料，只能以后再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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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罗幸宝上次去的那家熟店；还是把该放下的东西全部放下了；还是依照上次罗幸宝兄弟的乘车时间和路线。只是车把师不是同一拨人了。

第二天下午他们就到了洞口塘。

因为都是同一个地方的人，到了洞口塘之后，谢宏琇领了众人，来到上回落宿的那个米老板的店子吃了午饭。饭后，谢宏琇才把众人的工钱一一发了：罗福宝叫来的两个排佬每人16圆，谢宏琇带来的12个排佬因为多放了三天小排，每人19圆。沉甸甸的包袱一下轻了许些。

攀溪附近的排佬们第一次拿到这么高的工钱，喜得连声对谢宏琇道：“三爷，下次放排一定要喊我啊！”事后，谢宏琇又偷偷塞给罗福宝十个大洋，罗福宝稍微推让了一下，倒也感激地收下了。

罗福宝和他叫来的那两个排佬离家都比较近，就先回去了。因为不急着赶回家，谢宏琇和自家附近的这12个排佬，都歇在了米老板的旅店里。房钱和饭钱自然都是谢宏琇结算。

第二天，和排佬们一起步行回老家的路上，排佬们对谢宏琇笑道：“三爷，你的鱼做得这么好吃，下次再给你放排，只要每餐有鱼吃，我不要工钱都行。”

回到攀溪后，家里人发现，谢宏琇这个公子哥，因此番日以继夜地风吹日晒，变得又黑又瘦，但他的精神和心情却好得出奇。谢宏琇和父兄们细细算了一下账：本次除去砍树、出山、放排等工资，以及一路上所有花费共开支了800多圆大洋，还剩2100多圆。但是，如果将这些山场的木材卖青山给木材贩子，很难卖到500圆钱。而这次，光那六根大料就卖了780圆！谢宏琇知道自己以后着力的方向了，尽管他还不清楚，这种大料对方买去做什么用途。

谢宏琇自己只留下100多圆钱，2000圆大洋全部交给了父亲。

谢建造收下这笔钱时对谢宏琇说：“老三，这回的钱我就全收了，目前家里确实需要一大笔钱来开销。下次就不能这样了，多赚的钱你至少要提一半成，愿意的话，多赚的钱都是你的。要不，对你不公平，也会打消你以后赚钱的积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