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手下出人命（27）

“呸！你还有脸问，王八蛋，你做了啥事儿你不知道？”二叔骂着，一把就抓住了堂叔的胸襟，气呼呼地在他脸上“啪啪啪”左右开弓扇起了耳光，把堂叔打得左躲右闪，挣脱开二叔的手，“噌——”爬到了炕里边，一手捂着疼痛难忍的脸蛋子，一手点指着二叔：“**，你你你。。。”

二叔始料不及的举动让二奶奶惊恐万分，她赶忙放下手里的针线活一边拦挡二叔，一边问：“二子，你这是干啥，为啥打有富啊？”

“为啥？”二叔一指堂叔，说：“婶子，你问你儿子，问他干啥啦？”

二奶奶还没来得及问，在院里的二爷爷听到屋里的动静不对劲儿，就跑了进来，蒙灯转向地问：“二子，咋啦？”

堂叔吓得体如筛糠，结结巴巴地问：“**，俺干啥啦？你也不说啥事儿，进门就噼里啪啦给俺揍一顿，到底为啥呀？”

“是啊。为啥呀二子？”老两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二叔喘着粗气，就像见了仇人，死死地盯着堂叔。于是就把龟本那次带着鬼子来咱村的事，跟老两口说了一遍。

“啥，原来是他干的？嗨呀——”二爷爷听说龟本是堂叔招来的，气的顿时眼前一黑，晕倒在地上。

二叔和二奶奶刚要抢救二爷爷，就在这时， 堂叔一看逃跑的机会来了，猛地一窜，下了炕光着脚就往门外跑。

二叔哪能让堂叔跑？他丢下二爷爷一把拽住堂叔的后脖领子，顺手抄起灶台上的一个擀面杖，照着堂叔的脑袋就抡了下去。只听堂叔一声惨叫，刹那间仰面躺到了地上，鲜血从他的天灵盖上“咕嘟咕嘟”冒了出来，嘴里往外吐着血。

“啊！”二奶奶看到堂叔被二叔一擀面杖大的脑浆崩裂，吓得顿时就没了脉，也是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二叔也被吓得惊魂出窍，但他顾不上堂叔，急忙掐老太太的人中穴实施抢救。

一阵鼓捣，二奶奶总算苏醒过来，她睁开眼第一句话就说：“他爹，恁还愣着干啥呀？赶紧报官呐。”

二爷爷傻了一样站在当屋没动地方，只是两眼落泪，他他没想到二叔会把堂叔打死。他看了一眼二叔，又望着二奶奶说：“报啥官？你还想让二子也死啊？”

二叔后悔了，他甩着两手在心里暗骂自己狗爪子下手太狠，把一个活生生的人给打死了。发生了这样意想不到的事件，二叔想再挽回也无回天之力，只能把他头一低，等着二爷爷跟他算账。

然而，二爷爷并没有找他算账，而是擦了擦眼泪出乎意料地说：“算啦，算啦，这事儿不能怨二子，有富他就是个讨债鬼，咱也不知道俺上辈子造了啥孽，生下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

凝固的空气里散发着血腥味儿，隐隐约约似乎还能听到三个人“砰砰”的心跳。

二爷爷问：“二子，恁藏的那个人到底是干啥的，那么舍命救他？”

“俺也不知道，老村长说他是好人，必须的救，所以。。。。。。”二叔真不知道那人的真实身份，他只能这样说。

返回头再说我家，该吃中午饭了二叔还没回家，奶奶又唠叨二叔一天没正事儿，这都该吃上午饭了，也不知道又上哪儿疯去了。

母亲说她那会儿看见二叔往二爷爷家走了，母亲就让大哥去喊二叔。父亲说他去喊吧，说不准那院有啥事儿。

此时，二叔还在二爷爷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怎么能离开？他在等着老两口对他发落。

二奶奶看到二爷爷说话一点儿不向着自己的儿子，反倒胳膊肘往外拐拿好话安慰二叔，于是又伤心地呜呜哭起来。

因为血缘关系，二叔从小就受二爷爷待见，二爷爷总说二叔聪明胆大，将来一定是张家敢撑门面的唯一之人。然而，他做梦也没想到，他常夸奖的二叔，竟然把他那胆大劲儿用在了堂叔身上。对于一头是亲侄子，一头是亲儿子，二爷爷做了难，他不知道该如何了结这桩命案。

二叔跪在两位花甲老人面前，眼泪流了下来，他不是心疼堂叔的死，他是心疼二爷爷二奶奶，以后他们就成了无依无靠的人。他低着头颤抖着说：“叔，婶，有富让俺给打死了，俺以后就是您的亲儿子，俺给您养老送终。”

二爷爷虽然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但他也能听出个好赖，他听了二叔这番话，似乎被感动了，一把拉起二叔，说：“起来吧二子，二叔不恨你。”

说到这儿，咱的说说我堂叔是怎么把龟本引到沁河村来的。上文书我只寥寥说了堂叔露出大洋，还没说他的大洋究竟哪来的。

话说就在事发当天早上，堂叔又从二奶奶手里扣了三块大洋，高高兴兴地准备往城里烟馆去吸两口，当他悠悠哒哒快要走到西城门时，迎面突然过来一个西装革履，头戴礼帽，挂着墨镜的中年人从城里出来。

堂叔必看没有挣钱的本事，但他举目给对面过来这个人相面。他从这人的装束打扮断定他一定是个有钱人。于是，他就在与那个人擦肩而过的刹那间，神不知鬼不觉地手就伸进了那人的衣兜。

堂叔攥着偷来的东西来到一个僻静处展开看。一看是一沓子纸币，惊喜之余，他乐呵呵地手指蘸着唾沫数了起来，当数到中间时候里边露出一张纸条，上边密密麻麻画了好多蚯蚓一样的路线图，还写了好多字。堂叔也不识几个字，他只看到纸上有汉子日军的字样。虽然他没看完全看明白，但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谷口曾经在城里贴出抓八路奖赏钱的告示。他瞅着手里的东西喜出望外。于是拿着那张纸条就去了就近的龟本联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