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节 各怀鬼胎

卡洛城

有帝国北方粮仓之称的卡洛城，是名副其实的有山有水有河流。他的北方就是阿尔努斯山脉，唯一的一条通往山里的路就必须经过这里。而卡洛城南方，正是长长的阿尔努斯河静静的流过，带来无数的支流和肥沃的耕地，是帝国东北方最重要的城市没有之一。

曾经的卡洛城，每天都有无数的朝圣者和对圣山有好奇心的云游魔导师经过这里通往阿尔努斯山；每天都有无数的粮食从四处收集上来，然后在卡洛城集中后分散运往帝国北方各个地区；每天，阿尔努斯河的码头上都是形形色色的商人，利用水陆运输各种货物游走于沿河流域的各地，赚取丰厚的金币。

只是现在这里俨然变成了一座要塞，到处是衣甲鲜明的军队和不计其数的军械，各种商人和朝圣者，云游魔导师都不见了踪影，10几万市民中的青壮年已经都被集中起来开始修建各种防御工事和壕堑，以及打造各种兵器。

帝国军新任统帅，贵族将军希尔费特此刻正坐在卡洛城的市政厅里，一脸鄙夷的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杜兰王爷。

“怎么，大名鼎鼎的‘沙漠之王’‘西域雄狮’也怂了？竟然想不战而逃？，那你之前何必再去收拢3万多残兵并且把人员都撤回卡洛，自己逃跑不就行了？”

“为了多留下一些人命。”杜兰一脸疲惫的样子说道，“他们不是为了在这里等死的，将军，我们是在和诸神或者是恶魔开战，没有胜算，现在只有给他们想要的一切，然后逃得远远的才是我们唯一生还的机会。”

“混账。”希尔费特站起身来，不顾身份骂到：“哪怕对手是诸神，我等身为将领，也必须死守卡洛城，这是军人的职责，也是皇帝陛下和元老院的决定，卡洛城一丢，南方就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我们的农田，城市，整个帝国腹地都将暴露在敌人的攻击下，无险可守，你我身为保护国家的军人，说出这种话，怎么有面目面对陛下！”

“等驻守在这里的军队都死绝了，也一样。”杜兰苦笑着说，“我们的对手根本无需攻城，他们远隔百里就有能力把全城的人杀光，他们的攻击力对于摧毁任何一个固定据点来说都是轻而易举的，我们把这座城市修的再坚固也没用。”

“那就落荒而逃？”希尔费特怒视杜兰：“我记得你的部队足有2万多人死在那些异界军队手上，他们可不是征召兵，而是你的族人，亲戚，学生和朋友组成的军队，你就不想报仇？”

杜兰猛地扑上来，用手揪住对方怒吼道：

“我当然要报仇，但是报仇不等于自杀，我们要活下去，活下去才有机会报仇，你知道吗？”

两边的侍从们急忙冲上去，把两人拉开。

“如果害怕就滚吧，带着你的人一起，我这里没有多余的粮食来养活一群没有斗志的胆小鬼，我会像‘帝国铁壁’迪克特兰那样死守卡洛，成为帝国和皇帝陛下新的铁壁。”

希尔费特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一脸自大的表情。

“那我只能祝您好运了，别忘了，迪克特兰死在异界。”杜兰说完就头也不回的带兵走了下去。

“将军，杜兰的部队可是精锐部队，就这么放他们走了？”等杜兰走远了，副将急忙提醒。

“被异界人吓破了胆的家伙们，与其等他们到了战时临阵脱逃，不如趁早走人，还节约一份军粮，还有这次败退回来的士兵，说是没见到敌人就稀里糊涂的败了，好像是陨石坠落，引起的营啸，这是运气不好，加都昏了头了才导致的失败。”希尔费特鄙夷的看着杜兰等人的背影说。

对于之前这场大败，实际上帝国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那些幸存的士兵们没有一个知道自己是怎么败的，所有的幸存者都是众口一词，都是在睡觉或者休息的时候听到了远处的爆炸，然后就是己方部队疯狂的溃逃，站在原地只有踩踏而死，所以这些士兵也只好被裹挟着溃逃，然后就败退了，这种莫名其妙的战败对于帝国来说有好几种解释，其中最能让大家接受的就是部队运气不好，碰上了陨石砸下来，引发了营啸，然后败了，这种说法也是帝国官方承认的，而且对于散布其他说法的人，比如异界的魔法师能够召唤陨石直接攻击帝国军之类的说法的人，都会被处以惩罚。而唯一和异界军队有过近距离接触的杜兰部，对此事三缄其口。

“可是将军，我军连续两次都遭遇陨石坠落，还都是碰巧砸在我军队伍里，还碰巧都是我军驻扎休息的时间，哪里有那么巧的事情？”副将也有些不可思议

“就是这么巧，对下面一律要统一口径，说是意外伤害，绝对不是敌人的什么陨石魔法，还有，有敢于长敌人威风灭我军士气者都要处以鞭刑，尤其是对于之前败退回来的那些官兵，一定要看紧，让他们别乱说话。”将军大声命令道。

“是。”副将急忙应答。

“从即日起，卡洛城封城，除了我特批的任务之外，任何人，我说的是任何人不得前往阿尔努斯山方向，违令者斩。”

“将军，莫非……”副将想说什么，被希尔费特一个眼神把话咽了下去。

尽管皇帝和元老院贵族们对外气势汹汹，并且信心十足，但是实际上，这是由于帝国常年的军国主义思潮，将所有主和派都视为胆小鬼和懦夫，最后导致元老院几乎没做出过和平解决问题的决议，尽管如此希尔费特还是已经知道了好几个元老，正在打算私下派人去和那些异界军队接触，里通外国，来推翻摩尔特二世的统治，而皇帝也很清楚这点，所以才派了绝对忠于自己的希尔费特赶来镇守卡洛城，有他在这里，真是一只鸟都飞不过去。

“对了，粮草征集的怎样了？”将军突然问。

“账目在这里，给您过目。”副将战战兢兢的将一个账本递了上去。

希尔费特打开了账本，看了几眼，立即吼了起来。

“卡洛不是北方的粮仓吗？又筹备了足足5年，怎么才筹集了这么点军粮？”

“将军，没办法了，之前克拉尔将军的大军几乎把这里储备的所有粮草都消耗干净了，现在紧急筹备也只有这么点了。”

“我不管。”希尔费特将账本丢给副官，恶狠狠的命令道：“你们是去偷也好抢也好，这个月之内，必须把粮草凑齐，卡洛城附近的所有村庄，现在都被帝国征用了，每家每户都必须提供粮草来供应帝国军，任何敢私藏粮草不上缴的，按照叛国罪处理，还有那些征粮兵，按期无法交出足够的粮草，第一次，每人20鞭子，第二次，80，第三次，斩首队长。”

一阵腥风血雨以卡洛城为中心扩散开来。昔日繁华富饶的城镇现在成为一片人间地狱，被逼急了的士兵们用尽各种手段来四处征粮，绑架勒索，杀人抢劫一时间席卷了全城。

而在这一切爆发前，一只总数6000余人的军队正在从容的离开卡洛这片是非之地，转向向西前进。

尽管是仆从国，但是依然有一定的自决权利，尤其是在其部队已经大部被歼灭后，杜兰的返回并没有收到任何阻拦。

“王爷，咱们就这么回去了？不给兄弟们报仇了？”第一天夜晚宿营的时候，好几个副将一起围上来问杜兰。

“我也想报仇。”杜兰咬牙切齿的说，“但是我们报不了仇，对方的实力即使再多几个帝国也不是对手，现在帝国愚蠢的把兵力全部投入到卡洛一线，甚至连希尔费特这种白痴都派出来当指挥官，就是说，帝国，已经快完了，如果我们想报仇，那么就必须避免和卡洛城还有这个愚蠢的帝国一起灭亡。”杜兰咬牙切齿的说“我们现在反回迪卡拉，那个白痴皇太子就在那里，如果他还在找那些沙漠民族自寻死路的话，我们就可以毫不费力的控制住他们，然后等待帝国的毁灭，以他的名义，看看我们能从中获取多少好处。”

“可是那些异界军队。”

“想打败他们，必须先接触他们，了解他们，和他们交流，学习他们，才能将来有一天击败他们，一味的厮杀，最后死的只能是我们自己。”杜兰看着漆黑的夜空，又想起了自己和部下们在阿尔努斯山的遭遇，对着天空大吼道：

“不管是10年还是20年30年，50年，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回来。”

正当卡洛城鸡飞狗跳的时候，在阿尔努斯山崎岖的山道上，100多名帝国军士兵正坐在马车上在小心翼翼的前进着，他们是执行焦土计划的最后一只小队。

迁移阿尔努斯山区域的所有村庄，并且焚烧村子，是一个美差，因为没有人会在乎那些偏远地区的村民命运如何，而且这些偏远山区的粮食储备一向很足，足以拿去和上面交差，执行任务的士兵们都可以另外小赚一笔。

一般来说是这样的，但是这只小队带队的百夫长卡斯却是满面愁容，因为他和他的部下分配到的是距离那些异界军队距离最近的一个村子——比安卡村，这个距离阿尔努斯山路都有30多公里的群山环绕的小村子，在以前连收税官都只能偶尔去一次，现在却让他们翻山越岭进入这个村庄去清理村庄。

在执行这个任务前，卡斯本来只是个十夫长而已，结果临时扩编，给了他一堆虾兵蟹将后提升为百夫长，派出来执行这个最见鬼的任务。当看着这堆塞进来的新人的时候，卡斯就知道，这些人里没有一个价值能达到38块钱的……

距离远只是这次行动中最微不足道的问题，最关键的是那些异界的军队，作为一直在后方留守的卡斯，并没有见过异界军队是什么样子，实际上，大部分帝国军都没有见过异界军队，但是他们只知道这样一个事实，那就是已经有50万帝国军和仆从国军队败给了异界军队，几乎全军覆没，无论上级怎么狡辩这是天灾而非人祸，只是普通士兵们早就传的沸沸扬扬，那些异界军队如何**，如何不可战胜。

而异界军队自身的行动也在说明这一点，传说他们每天都在逐步推进，派出去侦察的斥候只要距离他们在10公里内就没有一个能够活着回来的，所以目前敌人的实际位置，也没人知道，如果他们的小队不幸进入了敌人的的杀伤范围，那么绝对和那些倒霉的斥候一个下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队长。”一个年轻的士兵此刻正坐在卡斯的身后，再次提出他那“宝贵的建议”——“我建议咱们等到晚上，去偷袭一下那些异界军队吧。”

卡斯没有回头，只是咒骂负责分配人员的官员怎么就给了他这么一堆手下，他身后的这个年轻的士兵叫萨克，孔武有力，学习过剑术，格斗能力极强，本来该是补充进来的人里面最优秀的一个士兵。起码比其他拼凑起来塞到自己手下的监狱囚犯，奴隶，路上抓来的农夫要强的多。但是萨克的两个哥哥都参加了对异界的远征，一个是隶属于迪克特兰的手下，另一个则隶属于克拉尔的手下，而且都没能从战场上回来，推测都已经阵亡，这让他对那些异界军队极度仇恨，总想着要去报仇。

百夫长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萨克那张被仇恨扭曲的脸，然后转过身，朗然回答：“要多想想怎么打败敌人，不要老想着为战场上已经战死的人报仇，杀人和被杀都是士兵的职责。”

“懦夫，胆小鬼。”萨克小声骂了一句，然后继续保持住那张很拽的表情坐在马车上看天。

赶紧完成任务，去村子里抢夺一番，然后烧掉村子就走，绝不能把村民带走，否则会影响行军速度，万一碰上敌人就麻烦了，卡斯暗暗下定了决心，速战速决，哪怕回去挨鞭子也行，当然，他们的车上还能装得下几个女人，到时候找几个有姿色的路上享用，等回到卡洛就卖给奴隶贩子，又能赚一笔。

……

与此同时，阿尔努斯山，派遣军陆航团3营7连上尉连长赵毅正指挥着部下上直升机，开始一天的例行巡逻。巡逻的第一个目标就是比安卡村，这个在通讯里被称为c01号村的小村庄，是每天的例行任务，在他们头顶上盘旋，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那些素不相识的人招手已经成了整个全连每天的最值得期待的任务，最早他们还用DV拍摄了下面的人的画面，上交研究后，表明除了这里的生产生活比较原始外，没有任何特殊的情况。

和当地人的接触是绝对禁止的，这是上面下达的死命令，语言不通，无法正常交流。而且大门那边的研究所经过很长时间研究，终于发现了帝国军人那作死的投降手势——在**做这个投降手势的帝国军90%被当场干掉了。因此认为文化差异太大，在语言不通的情况下不知道还要闹出多少幺蛾子，干脆禁止普通士兵和当地人交流，至于交流的事情，由**正在组建和训练的专家团队前来负责，这些专家包括语言和民俗学者，又经过和**之战俘获的战俘们近一个多月的接触和研究，怎么都比普通士兵要适合的多。

但是和当地人的接触是迟早的事情，如何能够让当地人消除对我军的恐惧和戒心，在接触中不至于直接逃跑，也是让研究人员头疼的事情，毕竟我们不能像皇冠体育投注：大兵那样端着枪一脚踹开人家的们高喊：“开门，送**了。”那样于情于理于智商都不行。

在经过一系列讨论后，**那边的专家团队给这边的派遣军下达了一个任务，就是所有巡逻的直升机，每天巡逻前在目标村上空集结，停留半个小时，巡逻结束后再在目标村上空集结，再停留半个小时，让当地人每天都能看到我军的装备和人员，虽然开始必然会吓到他们，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就会逐渐习惯这种例行的观察，从恐惧变成习以为常，为将来的直接接触打下基础。

“连长，你说今天咱们有没有运气再碰上那个萝莉美女啊。”一个战士在通讯器里激动的问道，“都巡逻了这么多天了，得见见咱们的吉祥物啊，我的单反饥渴难耐了。”

“然后就把人家吓跑了，这次都给TM我绅士点啊！注意素质。”赵毅在通讯器里大声回答。

“都注意点啊，有女士在。”通讯器里传来一个大大咧咧的女声，如同命令一样，战士们立即停止了交谈，几乎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种火药味。

上尉军医萧月雅，龙山基地基地卫生队之花，当然得刨除她那种女汉子的性格，由于7连上次过多的拍摄了一个异界女性的照片引起了上级的注意，所以这次轮到他们任务的时候，不由分说的给塞进来一个女军医，看着这些“不务正业的家伙”——在有女兵同行的时候，男兵总是异常的乖巧，同时也可以让她用医学的眼光来观察一下这里的居民。

对于所有的男性士兵来说，基本都是女性的卫生队是一个天堂与地狱并存的地方，女兵们总是给人无限的幻想，但是假如你得罪了他们，那么下次打针的时候就可以尝试下“刮骨疗毒”的痛觉了。宁得罪领导，不得罪女卫生员是整个军队的优良传统。

当然，同样作为女人，萧月雅也很想看看这个一出现就征服了整个龙山基地的“异界萝莉少女”，是怎么让他们这些女兵们落于下风的，看着直升机挡风玻璃前那个手办吊坠，由于起飞震动的关系，挂在手办腰间的挂绳抬到了脖子的位置，萧医生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这也是一种女人的妒忌心在作祟。

陆航团的直20直升机连同一架护航的武直10，在螺旋桨巨大的轰鸣下离开阿尔努斯山，向南方飞去。

与此同时，比安卡村。

“魔导师大人，您真的决定了？”村长颤抖的声音充满了恐惧，“虽然那些金属大鸟看起来没有什么危害，但是自从帝国军进攻以来，去阿尔努斯山的人几乎没有几个能够活着回来的，您还记得当初经过村子那些斥候？一个回来的都没有。”

“多谢您的关心。”蕾拉彬彬有礼的一低头，“但是我觉得他们也没那么可怕，每天在我们头上盘旋的那些金属飞鸟应该就是他们的军队了，他们应该有着很强的战斗力，但是并没有伤害我们的意思。”蕾拉又想起了那些钢铁大鸟，看上去威力惊人，又没有半点魔法的痕迹，只是上面内置八一的红色五角星的标志，极像某种简易魔法阵。这激起了蕾拉的好奇心和求知欲，忘记了被6架直升机观望时候的恐惧感。

两人还没讨论完，一片吵闹声就传了进来。一个嚣张的声音大声吼道：

“村长，村长在哪里，快给老子滚出来。”

“帝国军来了。”村长吓得跳了起来，也顾不得蕾莱，急忙起身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