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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陈大福就把工作移交给一连长，带着一部电台几个卫士坐了一部卡车带了两桶汽油回去探亲。一路不停开到安吉打尖吃饭，下午继续赶路，夜里到达临安郊区过夜，第二天加油出发晚上到昌化，汽车只能到这里了剩下的路要走水路了。

把车交给当地政府看管，陈大福带着卫士、通讯兵坐船往上游去。陈大福听师傅说过，他的老家在富春江的其中一条支流边的一个山村，几十户人家都姓郑。村子不小，有几百号村民，村子背靠大山、面向小江，村子跟河流之间，常年冲刷下来带来的泥土，，在两山之间回旋处形成了一片肥沃的水田，一年两熟都是种稻米。山里和水里的出产都很丰富，村民除了种田，几乎家家户户都种桑养蚕，日子不算富足，但也大都过的去。

村子除了有山路跟外面来往，水路是村子出远门的必要交通。村民出门访亲拜友，近的就走山路，远的就搭船，村民的多余出产，都由专门收购的本地商人用船运出去，再用船把村民需要的运进来，听师娘介绍过，乡下使用现金的不多大都以货易货，所以村民们除了能吃饱肚子一般家里没什么余钱，如果有大事要办，比如起房子、嫁娶等。都需要到外面做工去赚钱回来或者用家里的出产去城里换钱。

一路沿江而上，江水清澈，水流平缓。两岸边隔十几里就出现恬静的山村，山清水秀、依山靠水，风景怡人，就像在画里一样。难怪历史上这么多文人隐居在此了。天快黑的时候船拐进一条不是很宽敞的支流，师傅的老家就要到了。

大块青石头砌成的小码头，码头后面就是大片的农田，离码头200多米，村子就隐在一片竹林里。码头有几条小舟停在旁边，几个村民在码头等着手里拿着扁担，他们都是在码头找活的村民。

看到船上下来这么多老总村民们都有点害怕，陈大福笑着跟他们打听师傅的家，村民们听陈大福打听的是村子里的熟人，都热情地指路，看来老两口在村里人缘很好。

穿过村子中间远远地陈大福就看到师娘和蛋蛋站在院子门口向自己这边张望，刚才已经有腿快的村民过来跟她们说有几个老总打听师傅家里了。

陈大福眼睛湿润了快步跑向她们，蛋蛋也认出最前面的军官就是陈大福了，跟师娘喊了一句尖叫着扑上来跟陈大福紧紧抱在一起了，泪水一下子就打湿了陈大福的衣领，两个人紧紧拥抱起来。

好半响蛋蛋才不好意思地从陈大福身上起来，四周围满了看热闹的村民，有胆子大的村民还问蛋蛋这是哪个，蛋蛋拉着陈大福的手向大家宣布“这就是我哥！”陈大福看到人群里的师傅了，连忙过去给老两口跪下磕头，师娘流着泪把陈大福拉起来，师傅上下看看陈大福全须全脚地回来高兴地笑了。

陈大福跟着她们进了院子里，师傅的家是一个典型的农家院子，三间正房，两边各有两间厢房，有前后院子，后院种了几棵果树和练功的器具。前院有一棵大樟树，树下有一套石头桌凳。旁边还有一口井。

村长听说有老总来村里过来看望，陈大福请他帮忙安置卫兵们去村公所休息吃饭，家里地方小住不下这段时间他们就住在那里了，村长和师傅带着卫兵走了，师娘和几个邻居大婶们去厨房忙乎晚饭去了，看热闹的村民们也散了，陈大福被蛋蛋拉到房间里，两个人又紧紧拥抱在一起亲吻起来。

晚饭后陈大福跟一家人简单说了一下自己这几年经历，师傅还没有接到陈大福的信。知道他现在已经是营长了老两口都很激动。陈大福拿出勋章一一指给她们看，哪个勋章是什么时候得到的，没说自己受伤的事。

陈大福把在据点里日军小野中尉投降时交给自己的指挥刀送给了师傅“师傅这是日军中尉指挥刀，是抗战胜利时日军中队长亲手献给我的，没有师傅老两口就没有我陈大福今天，我把这皇冠体育直播：战刀送给师傅，表表我作为徒弟一点心意，请师傅收下！”老头是个武者，看到最喜欢的徒弟送的这把很有纪念意义的皇冠体育直播：刀非常高兴，接过去抽出刀来笑着问“大福，这是你用命换来的，你留在身边做个纪念吧”

陈大福笑了“师傅，我手里还有一把佐官刀，那是驻湖州日军最高指挥官献给我的，我留下了。送你的是尉官刀”老头也搞不清啥尉官佐官的，知道陈大福手里还有一把，乐哈哈地收下了。

小两口很久没见了，看陈大福赶了两天路也累了老两口催促他们早点去歇，蛋蛋脸色通红地把陈大福带到房间里，两个人飞快地钻进被子里把衣服脱光紧紧搂着，陈大福**蛋蛋肉肉的屁股，恨不得把自己揉进她身体里。两个人疯狂地**，痛快淋漓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在哪里。

平静下来两个人在被子里搂住说话。这么久没见了，两个人都有说不完的话要告诉对方，陈大福现在也忘记了自己是个军人了，他现在只是蛋蛋的哥，她的丈夫。

早上天亮以后，蛋蛋透过窗户外面的光才看到陈大福身上留下的那么多伤疤，抱住他又开始痛哭起来，搞的外面早起做饭的师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在门外劝大福要让着点蛋蛋，陈大福抱着蛋蛋哄了半天她才不哭。

早饭前就开始下起雪来，雪不算大但不一会周围都变成白茫茫的一片了，站在院子前的台阶上能看见村子前面不远的小江偶尔还能看到有小舟划过，屋子后面的山已经白茫茫一片了，村子里炊烟漂起，村民都在做早饭。好一幅江南山水情，站在院门都不知道是不是在画里了，陈大福一时间痴了。

陈大福带着蛋蛋信步走到村口，脚印在雪地上留下一行行的，遇到路上早起做事的村民，蛋蛋都微笑着打招呼，陈大福也笑着点头示意，村民也报以憨厚的笑脸，几个村姑走了过来，看到他们站在村口有点不好意思过去，等了一会都红着脸快步走过去了，江浙出美女啊，这里的村姑都是特别漂亮，有种特别的健康美，看的陈大福眼睛发直，幸亏蛋蛋没注意到陈大福的眼睛看在哪里。

回到家里师娘已经把陈大福带来要送给村民邻居的礼品整理出来了，陈大福跟着师傅一家一家地送过去，每家都客气的让他受不了，师傅答应的酒都有好几场了，师傅酒量差陈大福知道，出门师傅看到陈大福脸上的坏笑，在他后脑勺上来了一记，典型的打击报复。

晚上一家人在一起说话，师娘担心两个孩子住在一起被村里人说闲话，跟老头子提起两个孩子的婚事，师傅也是头痛，两个孩子早都已经住到一起了，蛋蛋是个女孩子万一有了身孕对外就不好听了，现在大福刚打完仗回来，不知道大福是怎么安排的“大福你怎么考虑的？”师傅问陈大福自己有什么想法。陈大福在来的路上就想过“师傅师娘、蛋蛋，我本来打算等我去上海安定了就把你们接过去在结婚，现在你们暂时不去，那我们只好在这里简单办一下仪式，我和蛋蛋都已经没有亲人了，你们老两口就代表我们的亲人长辈给我们做个见证吧，只是委屈蛋蛋了”

蛋蛋红着脸小声地说“爹娘做主就好，我都听爹娘的”陈大福握住蛋蛋的手“师傅师娘，就后天办吧，时间紧了些就不请那么多年了，就请一下村长为我们做个见证，以后有机会再补办”师傅心里松了一口气点点头，师娘笑着说“就这么说定了，我马上去安排做喜饼，等会老头子去几个堂兄弟家让大家帮忙做酒席”老两口乐哈哈地忙去了。

年初六陈大福和蛋蛋在师傅家在村长和师傅师娘见证下拜了天地、长辈，按照乡下的习俗举行了结婚仪式，在师傅家院子里摆了几桌酒席招待师傅请来的亲友。陈大福背着喜饼给村里每户人家都派送了八只喜饼，乡亲们对老郑家干女儿的亲事都非常热情过来帮忙，只有陈大福心里对蛋蛋很是愧疚，自己现在实在没条件给蛋蛋一个盛大的婚礼，只能一切从简了，以后回到上海再补办结婚证。

056

正月初八附近有集，师娘一大早就带陈大福和蛋蛋挑着空担子去赶集。陈大福换上师傅家里以前师兄的衣服。刚爬过后山陈大福就眼睛发直了，前面最远的两座大山中间的很高山口后面，就是他以前家的村子，陈大福都能看到山口的那棵大树了，陈大福眼睛一酸眼泪突然就掉下来了，怕她们看见紧走几步到了前面，眼睛痴痴地看着那边，一直到前面转弯遇到村民一起赶集，才没有回头再看，心里感觉空落落的。

走了一段山路翻过一个不大的山包，集市就在这里了。还没下山就看到前面人山人海的，周围十里八乡的村民都过来赶集，各种农产品、牲畜，布料、农具等，还有很多地方小吃、江湖艺人，看的眼花缭乱。他们跟着师娘逛了一圈，人太多挤了一身汗，师娘看蛋蛋有点累了就让陈大福陪她休息一下，让他俩到时候就在刚才下山的地方等。

师娘跟村里的大婶们走了，陈大福跟蛋蛋找了一家小摊子坐下来吃了点小吃，味道不太好，比自己前世打工时吃的浙江小吃差远了，蛋蛋倒是吃的开心，陈大福索性就把自己的那份也给蛋蛋吃了。

旁边有个摆摊的吸引了陈大福注意，几本书翻了一下没兴趣，都很普通的话本，书边摆了几块石头开了口的，陈大福一眼就认出是翡翠原石，拿起来仔细看了，以他以前在网上了解到的一点点经验，应该是高品质的原石，其中一块看起来像玻璃一样透明，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几块加起来都有七八斤了。

摊主是原远征军受伤退伍了，这是他在缅甸背回来的，当时听说值钱，回家问了很多人都说不值钱，也是哦，乡下小地方哪个对这破石头有兴趣，土财主就喜欢金子。陈大福问他卖多少，蛋蛋拉了下他的衣袖意思让他不要买。老兵犹豫了一下不敢开高怕陈大福不要家里还等钱用，几块石头开价50个大洋，开的不算低了，陈大福没还价，背这么远回来，再说是远征军自己还是很敬佩的，就把几本书一起买了，给他数了60块大洋，摊主高兴地连声感谢，连包裹皮一起打包给陈大福。那几本书他本来就准备卖不到一块的，能得到60大洋连小吃的摊主都羡慕地看着他了，就这几块破石头怎么就有人出那么多钱买了。又转过来用同情的眼光看陈大福，眼睛能说话的话里面全是“败家子！”。

蛋蛋一脸心疼地看着陈大福把包裹放进箩筐里，周围人多陈大福也没解释了，只是小声说不会买错让她放心。自己心里想，就那一块好点的拿到香港，少说都能卖个100大洋，这几块玉石自己是准备给蛋蛋和雨馨做几件首饰。

想买点肉带回去，这几天在路上没吃好，这个集市上最不缺的就是村民自家杀的年猪和各类鱼了。天冷不怕坏了，买了一大块排骨四只猪蹄带肘子的。两条5斤多一条的大头鱼，可惜没看到牛肉卖，乡下对牛很宝贵一般不杀牛。又买了两个酱肘子带回去孝敬师傅，师傅爱吃这一口。

担子已经半满了，挑着担子回到山脚，山脚下已经有几个买的快的同村村民在这里休息了，身边放满了乡亲们让她们看着的东西。看到陈大福和蛋蛋过来，乡亲们热情地招呼他们过去坐，还让了一块干净的石头给蛋蛋坐。师娘还没有回来，货也买了不少，陈大福把师娘买回的东西都码进箩筐。猪肉师娘也买了不少，师娘还买了一个猪头，看到表情狰狞的猪头蛋蛋有点怕，陈大福倒是很喜欢吃猪头肉的，笑呵呵地把猪头用草绳子绑好放在一边。

村民陆续地回来了，师娘快中午的时候跟两个大婶回来了，陈大福接过师娘手里的一堆东西把它们塞进箩筐里，两只箩筐已经满满的了。大家都掏出干粮开始吃午饭了，还要等同村来的几个人一起回去。陈大福跟师娘没带干粮，跑进村子买了几个馒头包子回来跟师娘、蛋蛋分吃了。

村民们出门喝水都是跟他们一样用竹筒装水，只不过跟自己家里那只不能比，家里竹筒又粗又大，外表颜色古朴都有包浆了。师傅家里也有几个，早上出门每个人都背一个。在山里生活，出门背水那是一定的，虽然山里有泉水，不过不是看到都能喝的，这个跟他那个年代村里的习惯差不多，只是后来村民大都背老式的军用水壶出门。

选了个日子师傅跟着村里的长辈去祠堂里把战死在淞沪战场师兄的牌子立上了，几乎全村人都来把二师兄带回来的师兄衣冠送进祖坟，政府发放的一枚勋章供在祠堂里，这是全村人的荣耀。师娘在婶子们的陪同下大哭了一场，陈大福和蛋蛋扶着老两口一起伤心。

隔壁村里的二师兄林大栓过来看望师傅，师傅给陈大福介绍了师兄，他现在是驻扎在上海郊区的一只国军部队里担任团参谋长，这次也是回家探亲，战场上丢了一只手。师兄向这个没见过面的小师弟问好，师傅也忘了介绍陈大福的身份了，只是简单说了这是他最小的徒弟。

几个女人去村里窜门去了，陈大福跟师傅师兄在堂屋里喝茶说话。问起师傅另外几个师兄的下落，师傅打听到了三师弟民国三十一年已经在湖南战死了，村里年前已经办了丧事了，连遗物都没回来，只是送来了抚恤金和勋章。

大师兄当年跟他们一起从军的，这么多年没有信，家里也不知现在哪里是不是还活着，听大师兄村里有传言说大师兄在北方跟共军走了，也有人说死在外面了。

二师兄劝师傅不要过于担心大师兄，说大师兄做事一贯谨慎不让家里说出来的可能性很大。师傅十分难过，出去5个只回来一个半，死了2个还有个下落不明。唏嘘了一会，师傅问起师兄的功夫，没了一只手有功夫也差不多废了，师兄一脸黯然。

师兄说起来很感慨，当年如果不是功夫在身他早死了，当年和师弟两个在淞沪战场和日军拼刺刀，仗着这一身功夫才留下一只手背着师弟的尸体逃出来，快到阵地的时候一颗炸弹把他炸晕过去，战友拼命把他抢了回来，自己只紧紧地抱住师弟一顶军帽和一只鞋，一直保存到抗战胜利年前才送回来。说起这事师兄眼泪又开始出来了。

师傅没有哭，他已经想通了，安慰师兄让他以后不要自责了，师娘已经不会再怪他了，师傅也知道你尽力了。年前师兄送回师弟遗物的时候可是被师娘一顿海扁。

中午吃饭的时候，师娘果然还是给师兄脸子看，师兄知道师娘心里还是怪罪自己当年拉着师弟偷偷跑出去从军战死在上海，连尸体都没回来，这件事闷在师娘心里好多年了，要想一下子原谅这个徒弟，师傅能想通，师娘可想不通。一顿饭吃的师兄很不自在。

卫士背着电台过来给陈大福敬礼“报告长官，急电”，交给陈大福一封电报，团部王副团长请示陈大福，上级有紧急情况需要跟陈大福通话，请陈大福直接跟李长官联系。陈大福通过电台跟李长官联络上了，李长官告诉陈大福，旅里开始调整军事主官，141团没有大变动，王副团长被任命为团参谋长算是提拔了。基层的排长进了几个新毕业的少尉军官，让陈大福跟旅部保持联络，可以在老家多休假，有事雨馨会通知他。陈大福回电感谢老长官照顾，给老王发电祝贺他高升。

师兄这才知道这个年纪很轻的师弟已经是集团军里的实权营长了，自己在部队打了那么多仗，除了军衔比师弟高，职务就差不多了，在部队里手下有兵的才有权，参谋长也没什么权的。自己的部队也算是嫡系了，但看着陈大福卫士的装备和电台，就知道陈大福的部队比自己的部队牛逼多了，特别是刚才他还听说副团长办事还需要请示这个营长，这说明师弟实在牛逼！

陈大福也知道自己能做到这个位置实在是运气好，在敌后作战的嘉湖支队情况太特殊，有本事有后台的不愿意去，嘉湖支队的作战军官自己知道就换了好几茬了，再说自己也遇到好长官，李长官一直对自己信任，自从重庆回来自己应该就是戴长官的人了，才能做上大队长一路高升，**让自己被长官扶上了位置。抗战已经胜利了自己的位置能不能保得住还未知呢。

卫士走后陈大福简单把自己的部队和驻防湖州跟师兄说了，说话时也提醒师兄抗战胜利了可能要打内战，希望师兄有时间多为自己考虑出路，两个人第一次见面陈大福对这个师兄也没多少交情，只不过不想这个师兄糊里糊涂做了炮灰，有些话也不敢说的太明显，毕竟对师兄不了解。

师傅不懂这些高层面的道理，不过陈大福的话里的意思他还是听懂了，告诫好像不当回事的二徒弟要仔细想想师弟的话，二师兄听了师傅的话点点头，表示回去后会仔细考虑师弟的告诫。陈大福在他临走时请他以后跟自己常联络，把自己营部的电台呼号写给师兄。师兄也把自己团部的电台呼号给了陈大福。

陈大福闲的没啥事跟师傅去参加在村里打谷场的通告会，抗战的时候村里好像没有受多少的影响，除了多交点税之外，村民对于皇冠体育直播：人和国民政府没什么概念。城里来的官老爷跟保长带来皇冠体育直播：投降了消息，村民早已经知道都没什么反应，他们只关心地里的收成和抗战时多收的几样税是不是能取消，在听保长说抗战税改成了建设税，失望的乡民就在下面该聊天聊天，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就好像听说了城里来了人，现在走了跟他们无关。只有几家有亲人当兵的人家听的认真。

是啊，能吃饱养活家人，没灾没难的平安生活，在任何时代都是小民最高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