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以天启之名（中）

周超他们出去郊游般的顺手干翻了鞭尾巨鳌蝎之后，周超和杨杨将先前琢磨的，在佣兵圈子建立一套新秩序的计划说了一遍，何刚和欧晓宇皆表示同意，只是关于经营的手段不是他哥四个拿手，在把手头所有的人手都召集来以后问了一圈，才发现搞经营管理的人员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李碧光毕业于中欧国际工商学院，毕业之后，一直在上海的一家制药公司搞市场营销。四、五年下来，也算是经验丰富了。

“李哥，你给参谋参谋，我们成立的这个佣兵团该怎么经营好呢？”见面后没几天就和李碧光混熟了的欧晓宇一脸认真的问李碧光。

“欧晓宇，经营和管理公司我还可以给你们一点建议，但是经营佣兵团……”李碧光言下之意佣兵团和公司那是两码事，这还真不懂。

一众人等尽皆沉默，各人都在琢磨怎么办好呢？周超他们四个是学法律的，而且四个人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刑法》和《刑诉法》作为主攻方向。而在一众家属中，也没有从事商业运营的。

“诶？阿刚，我记得你以前不是有段时间在看那个什么军事公司的事么？”虞雯冷不丁冒出一句。

“哦，我看的那是法律问题，跟经营没关系……”何刚随口答道，但随即他愣住了片刻，然后看向李碧光，问道：“李哥，如果把佣兵团当做公司来运营可不可行？”

李碧光闻听此言，愣了一下，没等他开口，杨杨先说话了。

“你该不是想搞成PMCs吧？”何刚从入学开始就加入了军事协会，周超、杨杨、欧晓宇三个被何刚熏陶了三年多，很多东西即使不完全清楚，也多少知道个大概。何刚一开口，杨杨就明白何刚的想法了。

“什么是PMCs？”李碧光完全听不懂何刚和杨杨在说什么。

“PMCs是私营军事公司的缩写，我的想法是把咱们佣兵团搞成类似于末世前三蓬、黑水那样的私营军企……”何刚认真地说道。

“你确定你不是毛子？”欧晓宇怪异的看着何刚说道。言下之意：你丫喝多了吧？

“老何的想法有点搞头。你先听他说完，别打岔。”周超搓着下巴想了想，制止了欧晓宇。

“何刚，你先给我讲讲这私营军企的具体情况。”李碧光的脸色看上去挺严肃的，不像开玩笑。

何刚搜肠刮肚的把末世前关于私营军企的情况给说了一遍。原来在军事协会的时候，协会里有一次专门组织成员就私营军企的出现对战争走向和发展的影响做过一次专题讨论会。何刚当时发过言，他认为：私营军企的出现标志着战争的性质发生了新的变化，即是说，战争也成为了一门生意。

“既然末世前就有人这么干了，为什么我们现在不能？”

何刚此言一出，尽皆沉默。

“没准真能行……”李碧光沉思了好一阵，嘴里冒出几个字。

一听有门，周超他们四个呼啦一下就把李碧光围在了中间，准备听听这位末世前的商业英才有何高见。

“既然你们四个决定成立佣兵团，那也只是第一步。接下来的问题就是这支佣兵团的人员构成？首先问你们一点：你们四个是仅仅满足于目前这样，还是希望谋求更大的发展？”

“那还用问，肯定是做大做强嘛！”何刚一听乐了，这算什么问题。

“好，我的建议是：先不做大，力求在现阶段做强！”李碧光听完何刚的回答后，给出一个建议。

“李哥，具体一点。”周超感觉到李碧光的灵魂波动，发现他的想法相当对自己的胃口，于是让李碧光把想法干脆说出来。

“我先分析下现在的情况：现在依托盛世佳人事务所的佣兵基本上已经认同了我们执行高级委托的实力，你们白天虽然出去，天黑了我可没闲着，城里所有酒馆，事务所都走了一遍，除了我们，还有苍狼佣兵团和暗影天蛇佣兵团也在依靠这个事务所提供高级委托。”李碧光喝了一口周超专门给他准备的红酒，继续分析。

“我之所以说现阶段不能做大，原因也在于此。我们的任务达成率多少对这两家佣兵团造成了冲击。他们是末世爆发后没多久就已经成立的老牌佣兵团，苍狼是从上到下基本是退伍军人，和军区始终保持着密切的联系，而我们的关系仅仅只有欧阳健宇和孙丽雅这一层，从这一点上看，我们拿取军区高级委托的几率是要比苍狼高很多，可从面上看，苍狼的情报网络很可能涵盖了整个南京的事务所。”

“再看暗影天蛇，本来就是帮会转型的，人数是现在各支佣兵团里最多的，大小任务他们都不放过，但他们最大的缺点就是人员素质，实力高低参差不齐。这多少对他们进军高级委托构成了影响。”

“从商业角度来看，我们充其量只算是一个新进品牌，一个新品牌的成功与否关键在于如何让大众接受和打开市场，而苍狼和暗影天蛇已经具备了这两点的优势，大众是很难从已经用习惯了的老品牌思维中突然就转变到一个新品牌上的，这需要一个过程，一个是促销试用，让人们慢慢转变。一个就是大规模的广告。但一个好的广告可是需要有强大的资金后援来支撑企业渡过广告的各个阶段。”李碧光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四人听的也越发认真起来。

“当然，促销试用只是针对产品而言，这也只是一个企业借助产品进入市场的手段。我举一个简单的例子，泡面出现的时候，有谁知道统一企业或康师傅集团，大家只知道这泡面叫统一、康师傅。白加黑上市的时候，大家只知道这是一类很好的感冒药，又有多少人知道他是拜耳医药保健有限公司。所以在产品进入市场以后，企业就需要强大的广告攻势来稳固产品的认知度和扩大市场份额，同时树立企业形象。”

“那么我们的问题就来了，从产品上说，我们自身就是产品，那么我们自身的佣兵团名号就是我们的品牌，也就是企业进入市场的初步手段，但我们经营的始终不是销售类企业，而是刚才何刚说的什么PMCs，这就决定了我们的市场方向不是销售我们的产品，而是直接上台就要销售我们自己。而买方市场不是大众百姓，而是现在的临时政府和军区。”

“至于广告效应，我并不担心，就我们这段时间搞定的委托，不说全南京都认识了我们，至少依托盛世佳人的佣兵圈子是认识了。”

“不过刚才我也说过，我们的任务达成率已经对暗影天蛇和苍狼构成了一定威胁，而对于军区以及临时政府来说，老品牌其实更值得他们的信任，我们佣兵团的名号一旦打出，那么在委托的获取上就不能再像现在这样合适的才接，是需要考虑到全团的综合实力来明确任务委托的。”

“如果像现在这样一股脑的什么都做，人数就要大量扩充，人数一扩充，势必就会造成垄断的迹象，即使我们本意并非如此。但这是绝对不可能避开的问题，因为越来越庞大的我们，就需要越来越大的市场份额，来维持我们越来越庞大的运转成本，我们需求的市场份额越大，那么和垄断就没有区别！当然，从商业的角度来说，我倒是希望能垄断。”李碧光又喝了一口红酒。缓了一缓。

“而作为只有品牌的我们一旦垄断市场，只会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因为没有实体经济体系来支撑的话，如果上游的委托链一旦在我们这里断裂，别说是我们自己难以维持运作成本，就是整个片区的佣兵体系都会瓦解。这就好比我们一开始就依赖投资并投入巨资冲击市场进行垄断，如果我们上游投资的资金链一断，连我们都无法生存，那么整个以我们而生存的同类型产业又何以生存。这就是简单的泡沫经济理论，泡沫吹的越大越多，但是一破就是一堆。当然，泡沫经济这种东西，我就是花一个月也说不详细。”

四人听得连连点头，商业高才就是商业高才。

李碧光继续说道：“如果我们真的发展成这样，那么现在这种环境下，我们可吹不起这个泡沫，一旦这个泡沫被我们吹破，那么佣兵体系的恶性竞争不会得到改善，只会恶性循环下去，甚至更糟糕。”李碧光皱着眉头。

“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保持一定量的，够消化我们委托中获得的物资，以及委托报酬的人数，绝对不能加大运作成本。把委托需求留出一部分来保证其他佣兵团的存活，换句话说就是让他们来一起分担上游的投资链断裂的风险，这个投资，指的就是高级委托。当然，以上的所有只是我的个人见解，要如何做还是需要你们四个定夺。”

四人相互望望，又看着李碧光：“李哥，这个我们还真不是拿手，你不妨说说你的经营策略。”

“好吧，虽然我不了解那个PMCs是什么，但听何刚说的，应该和经营一家企业没有太多区别，只是针对的市场和迎合的市场需求不同而已。”

“第一步，我们稳扎稳打，不求涵盖所有的任务，只求高级任务的达成率，用我们的硬实力，先树立我们的佣兵团品牌。建立临时政府和军区对我们的信任。所以人才还是要吸纳，只是不宜多，要精。因为我们只做高强度任务。”

“第二步，品牌建立以后，不是要扩大经营，现在我们能活动的就南京这一个地方，扩大经营也没地方去。所以要做的是慢慢脱离依靠委托报酬的供给模式，建立我们自己的生产链，有了实体经济作为基础，即使有一天没有委托可以做了，我们也不会被饿死。”

生产链？四人疑惑，各有所思。

“关于生产链的建设，我看可以这样。除了委托所获得的报酬，委托中我们消化不掉的材料、物资可以投放一部分到外界，用来建立我们的基础商业体系。上次那个蜈蚣脑袋扯出了一场拍卖会，我就在琢磨这个事情，所以那天‘郊游’没和你们同去。我调查过谢长风，这人做生意确实有些门道，既然已经和他搭上了线，后面的问题就交给我来解决。”

“等我们对大众市场的物资供应稳固以后，接下来要保证我们的军备、物资、后勤可以自己自足，也就是说我们要有自己的生产作坊来提供这些东西。我也同样做过调查，大量佣兵的装备其实都是自己在交易行买卖材料后找人制作，我们一旦建成了体系完善的生产作坊以后，那么自然会出现有我们消化不掉的过剩产物，这些产物就可以通过我们扶持的这些作坊自己或者交易行来瞄准佣兵市场，做二次销售。你们觉得怎么样？”李碧光说完了，将手上酒杯里剩下的红酒一饮而尽。

何刚一拍大腿：“李哥呀李哥，服你了，这样我们至少三年五载不会挨饿。哈哈，你的计划不就是PMCs的佣兵经济嘛，只不过我们注重的是下游经济，而PMCs注重的是上游经济而已。我看那，我们还有必要建立一套完整的预备役制度，好让我们的一线队伍随时有实力达标的兵员补充。”

几人听了点点头，李碧光却又皱起眉头说道：“这计划是需要时间来完成的，现在最大的不可控因素，就是货币的问题，能源结晶可是用一颗少一颗，作为货币不会长久，有些地区还在过着以物易物的生活，如果南京临时政府在南京环境相对稳定以后不进行政策变革以及经济调整的话，南京的灭亡只是迟早的问题。”

“还有，就是你们四人，这个问题我考虑了好久，既然今天谈到发展，希望你们别怪我直说。”

“李哥，你说说，我们有什么问题。”四人诚恳的问道。

“你们四人是什么身份我就不多说了，至少现在看来他们降临到你们身上不像是来审判和玩弄世界的。所以，佣兵团成立以后，你们四个可是团长了，就算你们四个强到离谱，也不可能包打天下。成立佣兵团以后，你们四个不可能什么任务都跟着去，而且，力有不逮的道理不用我说了吧？”

四人苦笑，李碧光说的是事实，这个计划固然是好，但是也得一步一步来。既然大家都认同了这个发展计划，那么第一步就是佣兵团名字，这个倒是没有异议，周超哥四个就是四骑士的化身，自然是以“天启”为名。

第二步，就是佣兵团本部的选址，这个可是李碧光早就有了最佳地点，他夜里四处巡视，已经把莫愁湖一带记在了心里。

李碧光把地图找来，将这一带画了圈，指着平安银行（南京银行）的主楼对他们说：“这个地方背靠莫愁湖，正面两条大街可以覆盖现在二环西面和西南面，作为本部是最好不过的，两条主路可以作为最有效的通勤手段将未来需要的信息、物资等等第一时间传出和收集，而对面的星湖饭店整栋楼可以作为我们以后的主要兵员宿舍，莫愁湖我也了解过，因为浩劫来时，南京北面有人与江里怪物打过，所以很多人不知道湖里会有什么东西，一般只有喝醉了的和胆超大的人才敢去湖边。”

何刚看了看，笑语：“李哥，别说你是商业奇才，现在就说你是个将才也一点都不为过。”

“何刚你别笑话我了，经商还可以，这地方也是我反复观察后才决定的，只是没想到你们那么快就决定成立佣兵团，这会儿正好把这些都用上而已，要说是将，我也顶多算个儒将而已。”

“儒将？！说笑呢吧，就凭你的本事，能文能武，要是去到古代，周公瑾算个屁啊。”何刚笑道。

李碧光一听可严肃起来，我和他可比不了，人家可是实打实在的，我也就是有点商业头脑，外加周超给了一个外挂。我要在那个年代，死几次都不知道，所以不能拿名将与我们画等号。

何刚摸着脑袋笑笑，知道这话说的是有点大，于是立刻转移话题：“只是这些地方，拿下来恐怕不易吧。”

周超想了想说道：“幸好房屋安置、疏散、迁移这类的活计现在归军区管，临时政府那帮许永兴的人插不上手。欧阳健宇现在是军区唯一一支觉醒者部队的指挥官，又是孙司令面前的红人，我找他疏通疏通，应该没问题。”

许永兴？谁呀？几人不知道，现在也不想问。

“老三，我看最好再作一手准备……”何刚说着，晃了晃拳头。

周超点头。作两手准备，欧阳建宇那边一旦疏通失败，这边就动手，武力拿下莫愁湖一带，造成既成事实，再倒过头去和军区谈。

“那么剩下来的就是李哥一开始说的人员构成了。团长一下要有领队，负责同一编制的领导，编制下要分小队，又队长就行。事务所有些散户实力还不错，明天我就带陈晨、陈曦去物色几个来做下面的领队、队长。兵嘛，先招个3、40人应该前期够应付了吧。”杨杨说道。

李碧光摇摇头：“那些散户不适合，他们都是老油条了，我看你们那个学姐，叫……对，谢芳华。她一路来的那些武汉幸存者倒是有好些倾向于周超的，先期人员就从这里面挑比较合适也好培养，剩下的就做何刚说的预备役培养。”

杨杨听了也点头同意：“是啊，之前我没想到，现在被你一说确实是他们更合适。只是关于领队和队长的人选，这些人怕不合适……”

“至于领队，我觉得我们队伍里现有的就可以。我毛遂自荐可以做一个，陈振华、陈晨、陈曦也可以担任，以后遇到合适的人选再增加也不迟，队长可以从基层里培养。”李碧光说道。

“什么？”四人一听不乐意了。“你做领队？我还打算这个团长让你来做呢，我们都不善于经营，你怎么就只想干个领队的活。”

“刚才我就说了，你们四个要做团长，不为别的，因为你们的实力，你们4人就是天启佣兵团的招牌！”李碧光严肃的说道。

“额，那好吧，不过要我们当个班干部可以，要当团长，总是有点别扭。”

“当不来也得学着当。”李碧光怒言，不过他心里清楚，要这四个大男孩做团长，确实为难了一点，于是接着说：“我会辅佐你们的。”然后低头看着地图，用手上的铅笔像是在地图上规划着什么

“李哥，我们合计合计。”一直没说话的周超，趁李碧光低头看着地图，将三人拉到屋角小声议论了一下。

“李哥，要不这样，我四个可以当这团长，场面上的事我们来出头，实际我们就做个甩手掌柜，算是兵团股东、董事。既然我们佣兵团按企业经营，那你除了领队再兼任个CEO吧，管理经营确实不是我们拿手，带人出去找虫子晦气还行。”李碧光一听气得抬起头来，心想孺子不可教也，可面前只有何刚一人五大三粗，老实巴交的站在他面前傻笑。其他三人已经人影都不见了。

“你们……”没等李碧光说完，何刚已经朝门口奔了出去，口中还在大叫：“你们三个不够义气，说好了一起说的，怎么半道就都跑了，等等我！对了，李哥，这事就这样定了啊！明天我们就去事务所提交申请！喂，等等我！”

李碧光无奈的笑笑，得，自己还真捞了个灭世前梦寐以求的CEO，只是这CEO会累死人的，虽这样心想，倒也对周超他四个对自己的信任有些感动，只觉得既然人家委以重任，自己当然不能让他们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