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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梁牛栏之死小说:独行剑客 作者:星矢李浩 更新时间:2015/4/20 21:42:28 梁媛儿的哥哥是一个直爽的人,他不但直爽,还很善良。 所以阿皓很喜欢他,阿皓已决定交他这个朋友了。并不是什么人都能成为他的朋友的,阿皓活到如今,也并没有多少个朋友。 但自从遇到他以后,阿皓就已下定决心,从此在自己的人生路上,多此知音。 当然,阿皓认定他这个朋友,也不单只因为他善良直爽的性格,也不单只因为他和他妹妹曾经救过自己的性命。 还因为他并不像他妹妹般老拦着自己喝酒,不但不拦,他还经常陪自己痛快地喝,开怀地喝。 单就这一点来说,阿皓实在对他太满意了。 人生黄粱温珂梦,浮沉千愁万绪酒。 人生本来苦短,何况千愁万绪又太多,酒不失为一剂解忧的良药,不失为一种万能的麻汤。当一个人背负了太多,承受了太多,他很容易便会爱上酒,如果在他纵情狂欢,醉梦迷生的时候,旁边有一个人能陪着他喝,陪着他醉,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没有多少人能描述出来,如果不是身在其中,如果不曾与朋友弥生同醉过,是绝不可能理解这种感觉的,甚至连想象也想象不出来。 阿皓就是这纵情喝酒,醉梦迷生的人,梁媛儿的哥哥就是那个与他弥生共醉的人。 现在,阿皓又在屋外竹墩前喝着酒,梁牛栏又在那里陪着他喝。 梁牛栏就是梁媛儿的哥哥。梁媛儿的哥哥正是梁牛栏。 据说他出生在村尾的一处牛栏里,由此而得名。 夜已近五更,远处传来孤寂而苍凉的狼嚎声,狼嚎声中还夹杂着有规则的蝉鸣声。 这一切无疑更衬托出这夜的静寂。 无月的夜,静寂的夜,蝉鸣狼泣的夜。 阿皓的心情又何尝不应此景?他的心又何尝不孤寂?何尝不悲凉? 不但孤寂,不但悲凉,还很无助,很迷茫。 所以,他一直在喝酒。他从入夜到现在,已足足喝了四坛酒。 这酒虽不是什么好酒,甚至还有点苦涩,但毕竟也是酒。而且是每坛一公斤,浓度极高的烈酒。 如此烈酒,如此份量下肚,天下恐怕没几个人能不醉的。 但阿皓却偏偏未醉,如果他醉了,那他现在手里捧着的第五坛又是什么? 梁牛栏也没醉,他喝得可不比阿皓少多少,今夜他起码也喝了六斤多。 天下竟有如此酒量的两个人。 酒坛很大,坛面贴着一张四方形红纸,纸上有一黑字:“梁”。 阿皓正举着它,仰首对天,任坛里的酒水洒向嘴间,流溢满面。 一旁的梁牛栏也不说话。事实是他们从入夜到现在,都没说过几句话。 他们只是喝酒,一直在喝。 就能麻醉人们的心灵,减轻人们现实中的烦恼和忧愁,能使处在迷茫、无助、忧愁、煎熬中的人们得以短暂的安宁,得以片刻的解脱。 如果说,阿皓这样拼了命地喝,实在是因为他背负了太多,背负了太多烦恼,太多忧愁。此际的他确实太无助,太迷茫。 那么梁牛栏呢?他这样拼了命地喝,又是为了什么?难道就只是为了陪朋友一醉? 当然不是!他胸中的苦闷,有谁能知道? 终于,在他这坛酒饮尽之后,他把大酒坛重重地摔往地上,酒坛应声而碎。 他凝视着阿皓,眼神出奇的坚定,道:“你必须娶我妹妹!” “乓、嚓”一声,阿皓手里的大酒坛滑落,坛碎,酒洒遍地。 阿皓明显没有料到他会突然说出这句话,确实已大大的吃了一惊。 他的眼神很坚定,他并没有醉,这绝不是开玩笑。 阿皓回视着他的眼睛,对望了好一片刻,才回道:“为什么?” 梁牛栏道:“不为什么,总之你一定得娶她。” 阿皓更加不解了,又问:“非娶不可?” 梁牛栏道:“非娶不可。” 阿皓嘴角露出了标志性的坏笑,无奈道:“那如果我说不呢?” “我就杀了你!”说这话时,梁牛栏的眼神已离开了阿皓,仿佛已到了远方。 “非杀不可?”阿皓仰望着无星无月的天空。 “非杀不可!”梁牛栏坚定地答道。只见他大而深邃的眼眶里,分明多了一层厚厚的水雾。 阿皓心头一愣,顿了顿道:“那你就杀了我罢,反正我这条命都是你们救回来的。” “况且这江湖中要杀我的人本来就很多,若是死在你的手里,也总比死在那些人手里好些。” 阿皓的坏笑里,难掩那一份孤独与忧郁。 梁牛栏没有再说话,转身,头也不回的朝屋内走去,边走边道:“我会的,如果到时候你不娶她,我定会杀了你。” 望着他漆黑而高大的背影,阿皓只是莫名地笑着。然后仰首望天,又从地上抓起了一坛酒。 天还是漆黑一片,还是无月。 无月的夜,静寂的夜,蝉鸣狼泣的夜。 那一夜,是阿皓最后一次与梁牛栏饮酒了。那也是阿皓最后一次与他说话。 三天后,当阿皓再次看见他时,他已不能饮酒,不能说话。 因为,他已经死了。 他死得很惨,手筋脚筋俱已被挑断,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肉,连舌头也被连根拔起。 他无疑是受了一种惨绝人寰的非人酷刑,让人给生生折磨死的。 他的尸首是在城里被人发现的,当官府里的衙役把他送回来时,他尸身上的血早已干枯凝结,尸身早已僵硬冰冷。 很明显,他并不是今日死的。很有可能他就死在三天前,死在那一夜之后。 残破的茅屋,无星无月的夜,昏沉的灯火,悲痛欲绝的少女。 梁媛儿的双眼已哭肿,她的精神已有些恍惚,她又倒下了,倒在停放着她哥哥遗体的草架前。 今日她至少已倒下了五次。 阿皓忙上前扶住了她,让她的头枕在自己膝上,喂她喝了一碗糖水。 过了好一阵,梁媛儿才又醒过神来,可这一醒过神来,看着自己哥哥冰冷僵硬的尸体,她还是无法自禁地继续哭泣,继续流泪。 像她这样一个久居深山的少女,当她失去了自己相依为命,如父如兄般的哥哥,尤其是当她哥哥还死得这么惨不忍睹的时候。她除了哭泣,除了流泪,又能做什么? 她当然什么也做不了,她终究只是一个久居深山,以砍柴为生的弱女子而已。 但有一个人却能做些什么的,不但能,他还必须去做,因为他本就还欠着这兄妹俩一条命。若没有这对善良的兄妹,他早已死了。 他就是阿皓。 此刻他的心又何尝不在绞痛着呢?正如梁媛儿的伤心欲绝,他的内心,其实也已在滴泪。 不。不单只滴泪,那似已是在滴血! 夜更深了,天空中并无繁星,更无月。 破茅屋里,梁媛儿仿佛已哭得脱神了,本来就很大的眼睛因极度浮肿而显得更大了,就像是两颗巨大的红血珠一般。 她已不再哭泣,只是呆呆地跪在草架前,呆呆地望着哥哥。 今天一整天的时间里,阿皓都在说着安慰她的话,直到如今,阿皓的口也说干,词也欲穷了。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在听,亦或是听不听得进去,阿皓还是一直换着言语来安慰她。他总希望,她能多听得一两句进去,能稍微减轻一下她的痛苦。 如今看她逐渐平静了下来,阿皓终于开始做他必须要做的事了。 做什么? 报仇。 找谁报仇? 不知道。 所以现在他必须问,问平静下来的梁媛儿一些事。因为他隐约感觉到,梁牛栏的死跟她有关。 甚至,跟他自己也有关。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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