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爱情迷雾

放下大卫的电话，子钧回到车里，头靠着座背，木然望着前窗外乱云翻滚的天空，脑子里再次浮现出飞飞愤怒的指责和离去的背影，委屈和伤心的泪水又一次涌了出来……雨继续下着，雷声从云间滚落，震得车窗微微颤抖。她忽然感到一阵恐惧，那是对孤独的恐惧，这恐惧又唤起了她的渴望，对友情的渴望、对理解和信任的渴望……

这时一辆从这里路过的车停了下来，司机冒雨跑过来敲敲她的车窗问：“你怎么拉？需要帮助吗？”子钧赶紧摇下窗子，连声说：“谢谢，谢谢！我的车胎爆了，朋友马上就到。下这么大雨，快回车去，我没事……谢谢！谢谢啦！”好心人跑回车里，隔着雨幕向她招招手，然后开车走了。

这位陌生人的关心，让子钧感到一阵温暖，目送着他远去的背影，思绪再次回到飞飞身上。以前无论自己遇到什么麻烦，飞飞总是随叫随到，从无怨言。飞飞给自己的帮助太多了。如今轮到她有了麻烦，自己非但不能宽慰她、帮助她，反而让误解去伤她的心。可是怎样才能帮助她呢？想到这儿，子钧感到了力不从心的无奈和软弱……这时她想到了武峰，对呀，解铃还需系铃人，只有武峰才能解开她与飞飞之间的心结。可是武峰为什么不让她告诉飞飞那张纸条的来历呢？又为何要泄露给自己？武峰怎么会知道FBI的秘密？他与FBI是什么关系？左思右想，越想越感到茫然……

终于大卫出现在她的车前，他一边查看车胎，一边向她挥手打招呼。见到大卫，子钧眼睛一亮，好像盼来了救星。她一骨碌从车里跳出来，刚才被雨水打湿的头发和衣服，被冬天的小风一吹，冷得她浑身哆嗦起来。

见子钧狼狈的样子和她脸上隐约可见的泪痕，大卫惊讶地问：“你怎么了？快到我车里去暖和暖和。” 说着，把子钧拉到自己的车旁，打开车门让她进去，又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件备用的夹克扔给她，然后启动车子，打开热气。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云涌动着，一会儿功夫厚厚的云层便裂开了一条缝，一缕阳光从缝隙处照射进来，投射到飘荡在空气中的水雾上，一道彩虹赫然出现在东边天空，好美、好壮观……

很快大卫换好了备胎，引领着子钧赶在下班前来到了修车点。办完修车手续，天已经黑了，子钧真诚地感谢道：“谢谢你的帮助！现在正好是饭点，今天我请客，咱们……”大卫忙说：“看你这个狼狈样，让人见了以为我是绑票的。我建议咱们买点东西拿到我那里去，我来做，让你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子钧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她说：“你的皇冠体育投注：饭不是三明治就是汉堡包，还是我来吧……”大卫打断她说“那是你的偏见，今晚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皇冠体育投注：厨艺。”

子钧拗不过大卫，他们先到超市买了一堆食材，然后来到大卫家。大卫像模像样地带上围裙在厨房里忙起来，子钧申请打下手，却被大卫推到泳池边的更衣室。他从厨柜里找出一件新泳衣扔给她，并体贴地说：“你才淋了雨，去按摩池里泡一会儿，饭好了我去叫你。”

子钧换好泳衣来到按摩池边，按摩器已经开启，一池热水在它的搅动下升腾起袅袅的蒸汽。在池边大卫体贴地放了一堆奶酪、饼干和饮料等食品，还特意为她泡了一杯热茶。子钧喝了几口茶，又试了试池里的水温，不冷不热，她纵身跃入，立刻感到了喷射器打到后背的水柱压力。喷射器变换着喷射的方式，她疲惫的身体在水柱紧一阵松一阵、强一阵柔一阵的冲击下感到一阵松快，焦虑的心情也渐渐放松下来。她累了，背靠着池壁，头枕着池边的浴巾，一阵睡意袭来……

过了约莫半个多小时，大卫拿着一杯香槟进来，他蹲在池边，看着满脸倦容的子钧问道：“饿了吧？”不等子钧回答，他轻拍子钧的头说：“热水和按摩会加快血液循环让胃口大开的。上来吧，饭好了……”子钧的确饿了，她从按摩池里上来后径直来到更衣室换衣服。她的湿衣服已被大卫全部烘干并放在暖箱里温着。温暖的衣服穿着身上特别舒服，她还是第一次享受这样的关怀。

换好衣服，子钧来到了餐厅。“哇，餐厅布置得好漂亮！”她一走进餐厅就不由得惊叹道。只见在餐桌的中间放着一对荷花托起的烛台，烛光在烛台里跳动着，看上去仿佛是荷花在随风摇曳；两套雕花绘彩的复古餐具，讲究地摆在漂亮的餐巾上；在杯盏盘碟的四周摆满了大叉小勺，子钧注意到有一副骨质筷子架在雕成大白菜的玉质筷架上，不用说那是大卫特意为自己准备的。

大卫拿着一瓶酒进来，见子钧站在桌角便招呼道：“来呀，请坐！”说着，绕过桌子，像餐馆服务生那样殷勤地为子钧拉开椅子。坐下后，他先给子钧斟了一杯葡萄酒，然后指着桌上的食物一一向她做起了介绍：“这是海贝奶油汤，这是熏三文鱼，这是柠檬鸡……”桌上还有土豆泥、蔬菜、沙拉、面包和几种调味品……一顿丰盛地道的皇冠体育投注：饭。

子钧先盛了一勺奶油汤放在汤盘里，尝了一口，赞叹道：“嗯，味道真好……”接着又夹起一块柠檬鸡，大卫忙解释道：“这是我学会的第一道中餐，我是按菜谱做的。”“什么？这是中餐？”子钧好奇地看了看，只见裹着面粉被炸成焦黄的鸡肉裹着一层明黄色的柠檬酸甜汁。她咬了一口，嚼了嚼说：“外焦里嫩，酸甜适度。不错！我还是第一次吃到这样的中餐，用柠檬代替醋，色香味都有了变化，既迎合了皇冠体育投注：人的喜好，又有中餐的元素。这是应当是中西合璧。”大卫说：“以后这样的东西会越来越多的。”“为什么？”“因为皇冠体育投注：对世界的影响力在不断提升呀。”“吃也与国际政治有关？”“当然，影响力的提升会激发人们对皇冠体育投注：的兴趣，吃是人的基本欲望，所以这个兴趣一定会延伸到饮食文化。”说到这儿，大卫举杯，用中文唱歌般地说了一声：“干杯……”然后把酒杯伸过来，与子钧的杯子碰了一下，便径自一饮而尽。

放下杯子，他凝神端详着子钧，关切地问：“下午见到你时，你好像哭过，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子钧苦笑了一下，说：“与飞飞闹了点误会。”大卫说：“你下午的样子吓了我一跳，我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看来这个误会不小，能跟我详细说说吗？也许我能站在公正的角度为你们做个评判？”

子钧喝了一大口葡萄酒，她不胜酒力，酒精很快温热了全身。放下酒杯，她一只手拖着红扑扑的脸，眉头微蹙，眼神中燃烧着倾诉的欲望。她看着大卫，略一思索，然后直截了当地说：“飞飞怀疑我是你们的间谍，把我痛骂了一顿。”见大卫两眼炯炯地望着自己，眼神中没有预料中的惊讶，却透着深沉的关注。“我怎么会是间谍呢？”子钧有点激动地辩白道，“FBI调查我你是知道的，CIA虽然也找过我，但我并没有说什么呀……”说话间她眼里噙满了泪水，“在这里我只有一位真正的朋友就是飞飞，我非常珍惜与她的友情，我怎么会出卖她们？真是太冤了！”说到这儿，她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伤心的泪水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涌了出来。“友谊需要信任做支撑，我失去了好朋友的信任，却不知该怎么办……”

此刻子钧的样子简直像个满腹委屈的小姑娘。大卫凝视着她的脸，一只手伸过去紧紧扣在她的手上，说：“我喜欢你们皇冠体育投注：人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朋友和亲人之间有时也需要耐心，只要你有诚意，时间能医治所有的误解。”大卫的手很温暖，听他引用皇冠体育投注：的成语来劝慰自己，子钧破涕为笑，说：“没想到你还知道这个……你说的对，不过眼下飞飞很痛苦，我该怎样帮助她呢？”

大卫松开手，再次问道：“告诉我飞飞出了什么事，也许我能给你出点注意。”子钧又一次想把事情的原委一股脑地告诉他，可是事情还牵扯到武峰，想到武峰与大卫之间的相互猜忌，话到嘴边又觉得沉甸甸的有说不清的感觉，于是她简单地回答道：“FBI正在调查他们，他们的生意出了点问题。”大卫猜测道：“是不是在查他们的账？”子钧惊诧得几乎叫起来：“你怎么知道？”大卫笑笑说：“你们新移民的生意，若出事无非就是买卖违禁品和税的问题。飞飞应当找个律师，我有一个律师朋友，是税法专家，若她需要，这个人是再好不过的人选。”子钧一听，立刻高兴地回应：“太好了！我想飞飞最需要的就是律师，我要尽快转告她，今天先替她谢谢你了……”

大卫挥手制止道：“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况且你们来自异国他乡，又都很勤奋努力，对这样的人我以相助为乐。好啦，我们不说这个了。我有个疑问，在皇冠体育投注：你们都有很好的职业，为什么还要辞职出来呢？你现在更喜欢这里？还是你的皇冠体育投注：？”子钧想了想说：“这个问题我也无数次地问过自己，我发现我的内心是充满矛盾的。我们这代人亲历了皇冠体育投注：的封闭和贫穷，当国门忽然被打开时，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羡慕和好奇。因此有机会到外面去看看几乎成了我们这代人的共同心愿。然而当我真的走出国门之后，我发现自己就像出嫁的女儿，婆家再好，心里还是惦记着妈妈。皇冠体育投注：有句俗话：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一个人离家乡越远，对家乡的感情反而越亲。我说这些并不是说我不喜欢这里，相反这里有很多东西让我喜爱和佩服。所以我真怕哪一天我们两国交恶，打起来。”“这恐怕是所有移民的心态吧。文化是有根的，皇冠体育投注：是移民国家，所以这里对各种文化都有很强的包容性。”

说到文化，大卫想起一份杂志，便起身去拿，他一边走一边说：“我看到一篇文章，比较皇冠体育投注：女人和皇冠体育投注：女人的不同，我想让你听听说的对不对……”不一会儿大卫拿着一本杂志回来，他翻到那篇文章，念道：“皇冠体育投注：女人要分享恋人的生活，而皇冠体育投注：女人要改变恋人的生活。”子钧想了想反问道：“这两者能截然分开吗？”大卫开玩笑说：“这是定性描述，不是定量的。”然后继续念下一个，“皇冠体育投注：女人把第一次**看作成熟；而皇冠体育投注：女人把第一次**看作奉献。”见子钧笑，不等她回应，大卫接着说：“下一条与这个差不多：皇冠体育投注：女人把上床作为享乐；而皇冠体育投注：女人把它看成是付出。”尽管子钧四十岁有余了，可是如此直截了当地与男人谈性却依然有点害羞，她微微一笑说：“这都是什么呀？老黄历了，现在的年轻人早就西化啦。”“还有、还有……”见子钧的情绪完全松弛下来，并起身要去卫生间，大卫赶紧说：“皇冠体育投注：女人与你上床却不知你有多少钱；皇冠体育投注：女人不知你有多少钱不与你上床。”子钧反驳道：“这是偏见，哪里都有爱钱的女人和追求真爱的女人。”大卫不肯罢休：“别急……皇冠体育投注：女人因男人喜欢自己而骄傲；皇冠体育投注：女人觉得男人喜欢自己定有图谋。”子钧说：“这是偷换概念，前一个说女人，后一个讲男人。我问你，当你喜欢某个女人时，想得最多的是什么？”大卫两手一摊，耸耸肩说：“与她**……”子钧嘿嘿一笑，立刻反问：“这算图谋吗？”“最后一个：皇冠体育投注：女人爱一个男人是因为他有魅力，皇冠体育投注：女人爱一个男人是因为他有责任心。对吗？”子钧想了想说：“好像有点那个意思，不过什么都不是绝对的。”说完向卫生间走去。

子钧返回的时候，餐厅已经收拾停当，桌上除了两朵莲花般摇曳的烛台，还有两杯红红的葡萄酒。子钧和大卫相对而坐一时无语，烛光中大卫的眼睛显得很亮，灼热的目光中闪动着内心的期待。在大卫大胆的注视下，子钧心里一阵慌乱，她预感到有一种东西在不可抗拒地走近自己……

饮了一口酒后，大卫小心翼翼地说：“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有皇冠体育投注：姑娘‘奉献’的欲望吗？”见子钧没有吭声，他又问：“或者说你愿意做一回皇冠体育投注：姑娘吗？”见子钧笑而不答，大卫开玩笑说：“此刻的你比蒙娜丽莎还神秘，这是不是东方的含蓄？是不是意味着默认？”一阵红晕飞上子钧的脸颊，大卫忽地站起，绕着桌子走到子钧身边，他放下酒杯，拉着她的双手郑重其事地说：“做我的皇冠体育投注：姑娘好吗？我爱你、欣赏你，我好想与你生活在一起……”

子钧的心快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了，这是求婚吗？自从离婚之后，她心里一直期待着这个时刻，可是当事情果真发生时，那受过伤的心却忽然变得一片迷茫，有些不知所措。一个四十岁的女人，再好的花容玉貌也到了即将退场的时候，她对再婚还缺乏足够的勇气和信心，有一种无以名状的恐惧感。

见子钧沉默不语，大卫认真地说：“我早就想告诉你，你是我见到的最聪明的女人，我喜欢聪明女人……子钧，我知道以前你在感情上受过伤，我发誓要对你忠诚一辈子，好好爱你一辈子。你不是说没有朋友吗？我愿意做你的最好的朋友，如果你同意我还愿意与你共享生活……这是我的心里话，请你相信我，不要拒绝我！”

子钧的心被大卫的表白感动了，眼泪静静地淌下来，她扑上去，拥抱着大卫，像说悄悄话一般在他耳畔轻声地、仿佛怕吵醒谁似地说：“我爱你！大卫，你现在是我唯一的朋友，我心里一直渴望着……”

子钧的话一下拨旺了大卫的激情，他一把搂住子钧，疯狂地吻起来，然后抱起她，沿着楼梯狂奔到二楼的卧室。

大卫的卧室很大，一面墙是衣橱，另一面墙上挂着一张巨幅彩色照片，那是他在非洲拍摄的，照片中一只非洲豹正趴在绿荫掩映的树叉上酣睡。床头柜上凌乱地放着几本书和一个嵌着大卫照片的相框，照片上他身着猎装，骑着一头高大的黑马，左手拉着缰绳，右肩扛着猎枪，面带微笑，目视远方。

大卫把子钧轻轻放在床上，他激动地拥着和吻着她，嘴里喃喃地说着爱语，身体里奔腾着荷尔蒙的狂潮……子钧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甚至没有了爱的欲望，她以为自己衰老了，为此还隐隐地有点落寞和忧伤。这一刻她才明白那是因为没有遇到爱，此刻爱的力量唤醒了她身体里的激情，让她觉得自己忽然年轻了……子钧的心被爱激励着，身体被快乐浸泡着，她感到一阵眩晕，那是幸福的眩晕；她落泪了，那是幸福的眼泪。

大卫轻轻为她抹去眼泪，关切地问道：“你为什么流泪？是皇冠体育投注：女孩奉献的泪吗？这是爱的时刻，我不要你奉献。子钧，我爱你！我要让你成为快乐的女神……亲爱的，告诉我，你爱我吗？当我拥抱你、吻你的时候，你有什么感觉？快乐吗？幸福吗？”受到大卫的**，一股生物电冲上头顶，子钧倒吸了一口气，快活地应道：“我爱你……我快乐……”

听到这话，大卫三下两下甩掉身上的衣服，嘴里喃喃自语道：“让我们变成快乐的小动物，变成一对原始人……”看着大卫丰满结实的肌肉，听着他爱的疯话，子钧醉了，这是生命最欢乐的一刻，是大自然赋予生命最神圣的一刻，是相爱的人最陶醉的一刻……

忽然子钧的后背被扎了一下，她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摸，结果摸到了一个粘在身上的“红豆”，她正要顺手扔掉，却忽然想起什么手停在了半空……最近这样的东西曾几次三番地出现在她的书包和衣袋里，扔掉了不久又会出现，她奇怪过，却没有引起注意。在生活上子钧是那种不大注意细节的人，有时甚至有点马大哈。可是今天不同，大卫的床上怎么会出现同样的东西？疑惑中，子钧翻过来掉过去地审视起手里的“红豆”。

见子钧如此仔细地凝视着那粒小东西，大卫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紧张地注视着子钧，等待着她的进一步反应。

子钧一时无语，脸上的红晕渐渐褪去，笑容不见了，代之以满脸的错愕。她问：“这是什么？”

大卫愣愣地看着她，没有吭声。

子钧突然把“红豆”狠狠地摔在地上，疯了般地扑向自己的衣服，穿上衣服便开门往楼下跑。她冲进客厅，拿起放在沙发上的自己的挎包，将东西一股脑地倒在茶几上，再看包里时，一粒“红豆”赫然粘在挎包的角落里。

子钧把“红豆”拿在手上，转过身，面对刚刚跑下楼来的大卫，慢慢举起来，声音有点颤抖地问：“这是不是窃听器？”见大卫欲言又止，她的眼睛红了，两行眼泪静静地淌出，脸色变得煞白，手在微微地发抖，心里幻灯般地回闪着一幕幕与大卫邂逅和巧遇的情景。

大卫冲过去，一把把她抱住，急切地说：“你听我解释……”

子钧摇着头，拼命挣脱开他的手，愤怒地说：“难怪我的事情你都知道，原来你有这个。你是在执行任务……”她说不下去了，情感如云霄飞车从顶端瞬间滑落，被欺骗和愚弄的羞愤让她感到一阵眩晕，心在剧烈的情感碰撞中又一次被撕裂了。子钧扔下“红豆”，慌乱地收拾起自己的东西，不顾一切地冲向大门，冲出大卫的家，冲进漆黑的夜幕……

大卫赶紧去穿上衣服，冲进车库，发动车子，一路追出去。没走多远，车子的灯光里便出现了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她被黑夜裹挟着，挣扎着向前跑着，她的身影被车灯拉得又细又长，孤零零地伴随着她……大卫忽然感到一阵心痛，一种未曾有过的失落，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真的爱上了子钧。可是他了解子钧，他清楚一切都晚了，一切都完了，他后悔自己的大意，他恨那颗该死的“红豆”。

大卫把车停在路边，小跑着追上子钧，一把拉住她，乞求般地说：“子钧，别这样，你这样我很难受。我不想解释什么，也不想再欺骗你，只请你给我个说明的机会……子钧，我真的爱你！”

子钧气喘吁吁地看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她的眼神是冰冷的，透着绝望和不屑，脸上的冷汗和热泪混在一起，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她推开大卫的手，声音不高，却斩钉截铁地说：“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鬼话？”说完盯着他，像看见魔鬼一样向后退了两步，然后转身继续向前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