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百万围攻 敌至（四）

听完曲国政的汇报，张平安眼望屋顶，并没说话，只是点点头。意思是他知道了。

曲国政也看出来了，大帅有心事。见张大帅没有新指示，就说明张大帅对这些情报不甚满意。于是他赶紧告辞，完成大帅交代的审讯任务。

曲国政走后，张平安拿起曲国政的情报，又看了一遍。放下情报后，他继续研究地图。让他有些担忧的是，女真联军到位了，蒙古林丹汗大军连个影都没见。

他最担心的就是，女真联军和他进攻集团开打时，一直没出现的蒙古大军，突然全部出现在南面镇奴城。

这样的话，他女真联军和蒙古林丹汗大军合流，专门对付他进攻集团。只需用人淹，就能把他进攻集团搞得全军覆没。

由于努尔哈赤和林丹汗都想做草原霸主，这种合流的可能性虽然很小。但为了自身利益，一切皆有可能发生。

只要林丹汗的蒙古大军，出现在于广才的平戎城西面，他的战略布置才能发挥最大作用。

当张平安的心思又回到地图上时，他有了新的忧虑。由于破怒军击溃了女真斥候部队，今天他观察女真联军建营寨时，已经在离湖岸三里处挖沟。他估计女真联军准备在那里建营墙。

这对破怒军将来的进攻来说，绝对不是好事。木质营墙还好点，要是女真联军建土墙，冬天再泼上水，他还真没办法破解。看来他草率地展开进攻女真斥候的战斗，如今出现了后遗症。

他从装地图的木桶中，选出一幅精密地图，铺在书桌上，开始图上作业。他要尽早想出破解女真营墙的办法，省得到时抓瞎。

这时古新推门进来汇报：“大帅，蒙古林丹汗的斥候部队，出现在制戎城西面！据我军斥候报告，已经发现了三波蒙古斥候队。每队人数在五百左右！”

听到古新的讲述，张平安这下心里踏实许多：“好事啊！嘿嘿嘿，我说他们怎么不来呢！这下咱们请的客人都到了，快开饭了！走，去沙盘看看！”

张平安一出房门，就看到为他站岗的孩儿兵，他对这个衣甲整齐的孩儿兵吩咐道：“你去找几个人，把我书桌换个地方。不要对着门，也不要对着窗户。光线暗点没关系，就靠北边靠墙角吧！桌子重，你们最好多来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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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平安来到作战室天井，朝沙盘看去，作战参谋已经在沙盘上，标示好发现蒙古斥候的位置。这时，张大帅的嘴角有了一丝笑意。

果然如他们战前推演所料，女真联军在镇奴城南边小河，停了下来。看来镇奴城南面的小河，就是女真联军和蒙古林丹汗大军的分界线。

他们之间的防备一定不会少，所以，这里反而不会有大的战斗。他看到沙盘上，卢象升猜想的蒙古大军林丹汗老营所在地，已经被一面蓝色的小旗子标注。会心一笑，他猜想的林丹汗老营用小红旗标示。

到时抓住蒙古俘虏，就知道他们谁猜得对了。由于女真联军的大营还没完全成型，沙盘上只是用女真各部本色旗帜，标注了大概位置。同时还标识了，统军贝勒及辅佐他梅勒额真的姓名。

张平安看见了几个熟悉的名字，配合阿敏汉军两蓝旗的居然是佟养性。王一屏在汉军两白旗；金玉和和白奇策在两黄旗；戴集宾分配到两红旗。

这几个老牌明奸，都是在辽阳战役时投降的明奸。那时除了佟养性，他们都还是明军千总。如今也抖起来了，成了女真汉军梅勒额真。

张平安心里暗骂：这些狗东西，投降时一个个怕得要死。现如今，胆子怎么大了这么多。居然还敢带兵进攻破奴军。有机会得问问，他们吃了啥好东西，一下就胆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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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北方，寒风已然刺骨。今晚在白山指挥所山脚下巡逻的部队，是亲兵把总毛三来，带领的巡逻小队。

毛三来以前是张大帅解救的第一批人，也是被张大帅用绳索带到战场的瞎子兵之一。随着破奴军伙食越来越好，他的夜盲症，也随之消失。

他之所以能当上亲兵营把总，除了资格够老外，更是打得一手好铳。他从前在黄志部队，就是一名火铳队把总。由于身体不是十分强壮，他另辟蹊径刻苦专练火铳准头。

经过一年多的摸索，他在五十丈内，用滑膛火铳能打下天上的飞鸟。成为黄志部队众多神枪手之一。由于训练用心他打坏了三把火铳，被黄志通报批评。可张大帅不这么看，大帅认为越是这样的兵越要鼓励。

张大帅还把他调入亲兵营，特批给他一把线膛枪，专门带亲兵营火铳队。毛三来知道，全破怒军线膛枪不足二千把，张大帅这是高看他呢。张大帅发明的新式火铳就是好用，他以前打火绳火铳，往往打一枪，新式火铳就能打四枪。

今天他领受任务时，他们二队千总杜叶河告诉他：**判断，女真鞑靼晚上有可能破坏湖里障碍。要巡逻部队特别留意，千万不能让鞑靼的阴谋得逞。

破怒军设置的障碍主要集中在湖西二百丈，破怒军防御阵地前。只要湖面结冰，就不用担心鞑靼搞破坏了。

破怒军新式火铳的有效射程，也就一百丈左右。所以，毛三来还要了五艘小船。以便用火铳远距离杀伤鞑靼，遏制鞑靼的破坏活动。

秋天的月光十分明亮，寒夜中传来夜枭瘆人的叫声。提醒毛三来他们，还有小半个时辰，他们巡逻换岗的时间就要到了。

作为一个常上战场的老兵，毛三来很注重士兵的体力分配。他把他一百五十人的小队，分成五队，隐藏在假石灰堆后。每半个时辰由十个士兵监视湖面，其他则躲在石灰堆后休息。

一声不大的划水声，引起了毛三来的注意。监视湖面的士兵，借助月光对他做了划水的动作，有用手指了指湖面。

毛三来点点头朝湖东看去，隐隐约约他看到有很多小黑影，正朝湖西驶来。他举起早已上好火帽的火铳，估算了一下黑影离他的距离。小声命令道：“距离一百七十丈，不许开火，听我枪声再打！”

又过了三刻，毛三来站起身来，高声命令：“距离八十丈！瞄准基线抬高三寸！放！”

啪…啪…啪,此起彼伏的火铳声响过，湖面传来连片惨叫。毛三来带队连续射击了三次，就把小船推入水中。

他们分工明确，所有上船士兵都把子弹上镗。六人划船，四人射击，追向拼命逃跑的敌人。由于战前破怒军进行过系统训练，渐渐地他们离敌人越来越近。毛三来也看清了前来清除障碍敌人的规模。

让毛三来吃惊的是，鞑靼今晚动静不小。出动了四五百木排。每个木排上都有二十多人。他带领的破怒军追击小船，已经冲到敌人木排中间。他们反而被敌人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