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人如蚁 马如云 战鼓盖天雷（7）

阿尔斯楞看到他东面大阵的骑兵，全部下马，缓步向他压来。在他阵列前一百丈处停了下来，这时战鼓再次响起。他看见南北两侧大阵，骑兵下马各走出六百弓箭手。和一千长矛兵。阿尔斯楞悲剧地发现，敌人南北列阵的弓箭手，拿的居然是步弓，东面大阵弓箭手拿的是弩箭。而他的大阵全部是骑兵用的角弓。

阿尔斯楞作为战场老兵，他深知，角弓的有效射程只有二十丈，步弓的有效射程可达四五十丈，弩箭的射程看他们停留在六十丈不动，准备发射就知道了。

这时进攻的号角响起。黄伟在东面战场，举旗前指，吼道：“抬高两尺抛射，准备！放！准备！放！准备，再放！”

阿尔斯楞的部队，在黄伟的打击下，死伤三百多人；还不敢往前冲，如果往前冲，他将三面受敌，部队很快就会崩溃。他只能列阵缓慢向后退，可他一退，东、南、北三个方向的敌人就会向前逼近。当他快退到乱石滩的大石区时，就听得三方大阵在一阵长号角声后，发出如蹦雷般的吼声：“战！战！战！”

忽然刺耳的呼啸，从阿尔斯楞大阵的背后传来。只见一黑甲汉子，威风凛凛站在一块大石头上，手持红色大旗。怒吼命令：“放！再放！”

黄志部一千把弩弓的两轮射击，给阿尔斯楞的部队，造成六百多人死伤的巨大损失。黄志部的致命一击，终于使得阿尔斯楞的部队崩溃。一阵低沉的号角从黄志阵地吹响。黄志部五百长矛手，向崩溃的阿尔斯楞的部队冲去。

当阿尔斯楞余部向南，逃跑到一里外的缺口时，阿尔斯楞彻底绝望了，因为张平安的主力骑兵部队，开始封堵缺口。黑色的乌云冲向阿尔斯楞残部。阳光从浓厚的云层拼命挤出一道缝，射出一道金光，想要驱散地上的黑云；阻止黑云的血腥杀戮。没想到这道金光，射到骑兵挥舞的马刀，犹如闪电带出阵阵血雾。

阿尔斯楞悲哀地仰天长叹，他悲愤地看到，那些和他朝夕相处的兄弟；正被大队骑兵，分割成无数小块；随着敌人骑兵欢快的吼声，正在逐渐消失。很快战场在也没有嘈杂的声音。朵颜勇士在听到弃刀不杀的喊声后，低下高贵的头颅，丢弃了手中的武器。

阿尔斯楞被无数滴血的铁矛包围，他看到在敌人士兵炽热崇拜的目光中，踏马走来一个穿黑甲的孩子，他显得极为平静，仿佛这一切都早在他预料之中。就见这孩子轻轻一指，包围他的铁矛从他身边消失。

猛然这孩子一声大吼：“勇士们！敢战否！”

战场上顿时响起雷鸣般的吼声：“战！战!战！”

此时阿尔斯楞面色灰白，不过有太多的疑惑还没弄清；他决定临死前一定要问问这个娃娃统帅。他到底输在哪儿。

阿尔斯楞昂起头，对张平安施礼：“草原上的雄鹰，你我虽是敌人，可否在我死之前，回答我几个问题！”

张平安用胜利者的微笑点点头，用蒙古话道：“你我互为敌对，但我还是很尊敬我的对手，你问吧！”

阿尔斯楞觉得敌人的统帅，不像台吉说得那样是“疯狼！”。于是道：“恳问贵军统帅是你吗？怎么称呼？”

“是我，我叫张平安！”

“能问，你们是怎么冲到我后方的？还有在西面的埋伏我怎么没发现？”

“这个嘛，是我军的秘密，我不会给你说的！我告诉你，我不会杀你，我还会给你们台吉送信，让他把你们赎回！好了！把他绑了！”

转头对鲁得银命令：“通知各营统领，到我营帐开会！”

张平安这时开始巡视所有参战部队，所到之处，所有士卒皆发出崇拜的欢呼！显然，张平安很享受这种崇拜。张平安的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他不时地走到队列前立在马上高喊：“兄弟们好！”

狂热的欢呼从队伍中传出：“大帅好！”

“兄弟们辛苦了！”

“为百姓服务！”

张平安大为开怀，过足了检阅的瘾。这才屁颠、屁颠的回到帅帐。看到各营统领都在兴奋地谈论今天的战斗，本来他也想加入讨论，没缘由的心尖一痛。于是举起右手，做了个停止动作：“不对啊！大家停一下！”。 张平安没有理会大家疑惑的表情，开始低头沉思。老兄弟们都知道他的习惯，于是都静静地看着他。

张平安突然站起身来，命令道：“张黎、胡明！你们即刻率本部骑兵，今天就走，把这次缴获的马按一人双马配齐。往老营赶，并派斥候，警戒老营北面和西面七十里。我总觉得不对劲！听明白了吗？”

“是！大帅！” 张黎、胡明起身领命，并快速聚兵。

不到半个时辰张黎、胡明率近三千人，六千匹马，往老营赶去。

张平安对陈挣道：“你和我明天就走，黄伟部也跟我走。李晨部和黄志部，多休息一天，带俘虏走。主要是黄志部在雪地里趴了一天，体力消耗太大。有冻伤的吗？”

“大帅！”黄志看见张平安撇嘴，马上改口：“小老大，按你的方法防冻，没冻伤的，就是长矛兵在冲锋时，有三人战死！十七人受伤！”

张平安转头小声问陈挣：“这次兄弟有多少死伤？”

“共有十八人战死，六十五人负伤，六个重伤！所有受伤的蒙古鞑靼，按你命令都杀了。只有五百一十七个，活的鞑靼俘虏！”

张平安点头道：“战死的兄弟，老规矩，都带走！回到我们老家再安葬！到时全军祭奠！今天除了黄志部可以喝酒外，其他各部，没酒！”

鲁得银对张平安道：“大哥，你真的要放阿尔斯楞回去吗？”

张平安道：“当然！得银，你好好想想，阿尔斯楞看样子是朵颜部，比较会打仗的将领。如果他下次再和我们对阵，打起仗来必然缩手缩脚。如果朵颜部有几个人领军。我们就可以各个击破。所以他必须放回去！”

张平安突然一拍头：“得银，你让许梁传令给张黎、胡明！就说是我的命令。他们要是在老营，发现敌人，如敌人没进攻；就不要主动进攻。监视敌人动向就是大功一件！如果敌人进攻老营，就全力向敌人进攻！去吧！”

张平安对黄志道：“你们做伪装的白布收回来了吗？”

“放心吧！小老大，刚才打扫战场时，就都收回来了！”

张平安点头道：“我在布置任务时就说，如果这场仗打赢了。我们就成立破奴军。从今天起，我们部队就叫破奴军。黄志部，这次表现优异，你们营的营名就叫银狼！银狼是草原上最尊贵的头狼，你们要像银狼带领狼群。毫不留情地把敌人撕碎！”

“是！大帅！”黄志兴奋地答道。

张平安又道：“你们在押解俘虏时，切记！不要谈论这次战斗。蒙古人中有很多人懂汉话。我们的本钱不多，有些计谋就像窗户纸，一捅就破！不要把敌人当傻子！”

“是！大帅！”

“各位兄弟，对不住！我太累了，想睡会儿！你们该忙啥就忙啥！”

大家都知道，张平安为了少死兄弟，在这场战役，付出了太多的心血，虽然都想跟他说说话。于是大家立即起身，对张平安敬礼后朝帐篷外走去。

张平安坐在空荡荡的帐篷内，对着老营的方向发呆。倦意袭来，张平安弓躺在虎皮垫子上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