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人如蚁 马如云 战鼓盖天雷（3）

冬日的清晨，总是一天中最寒冷的时候。张平安的“前进大营”却人马欢腾，大家知道今天是解救他们亲人的日子；为这一天，他们期待了太久。

不过他们都接到各自主官的严令，要是在战场上，违抗军令或是扰乱军心，他们会被处死；他们的家人也会被遗弃。

两个时辰后，张平安的队伍来到蒙古朵颜部营地的东面三里。开始按张平安的军令布置战场，张平安右手一抬马鞭，对黄志道：“定位标兵出发！”

黄志喊道：“黑旗标兵出列！按平时演练做！每五十丈立旗！”

军阵走出十个持黑旗的标兵骑兵，由东向西排成一线。每隔五十丈插一面黑旗。并快速奔回本阵。张平安点点头，看来黄志这一路演练的不错。

张平安奇怪地看到，对面朵颜部，除了有七十个斥候在战场游动外。整个营地却没动静。张平安向陈挣用疑惑的眼神望去。

陈挣立即奔马过来：“大帅！昨晚张黎、胡明的斥候拦截了五波向南和向北的信使。没看见鞑靼有其他逃跑的人！而且昨天我们斥候在鞑靼营地西面的小山上看到，鞑靼营地粮食堆积如山。可能比陈秀才说得还多！今早斥候来报，鞑靼昨晚折腾了一个晚上。东西都装在车上了。这些都给得银兄弟通报了！得银兄弟说你在给各营的队伍送行。他会回头跟你说！”

张平安大怒，不过现在还不是处罚鲁得银的时候，只能忍着怒气，对陈挣平静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这时从朵颜营地冲出十五个骑兵，手里和马背上并没有武器，张平安对身边亲兵吩咐：“去五个人看看，他们要干什么？”

亲兵队伍里冲出五人，骑马在离大阵一百丈处拦住这十五个蒙古鞑靼。不一会儿，就见一个亲兵快马回报：“大帅！他们说他们是使者，想和大帅谈判！”

张平安点点头吩咐亲兵：“把管事的叫过来！”

不大工夫，一个衣袍华丽的蒙古汉子，骑马站在张平安三丈远的地方，张平安仔细观察他，暗道：从衣着看此人在朵颜的地位不低，双眼不时滚动而眼神不游离，说明该人是谈判好手，且多谋。脸庞保养的很好，却没有蒙古人历经风霜坚毅之色；说明他是怕死之人。张平安心有定论，于是双目紧盯他鼻梁。这是张平安后世所学谈判技巧。这样做就不会为对方目光所动，而且在谈判中谁先开口，谁落后手。

蒙古人被张平安盯得浑身不自在，开始他还以为，穿黑甲的八尺大汉是主帅。可黑甲大汉落后这半大的孩子半个马身；就知道这半大的孩子是统帅。起初他并没有把这半大的孩子看在眼里；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这半大的孩子，眼神坚毅，隐隐的有嗜血的戾气！他见过很多人，知道只有杀人如麻的人，才能隐藏戾气。他被张平安的眼神压服，尽量用平静的汉话道：“朵颜部热腾的奶茶和火烈的美酒，欢迎草原雄鹰的到访，我阿拉坦……,”

张平安挥手打断他，用蒙古话快言：“别说没用的，我们不是来喝茶吃饭的！我们是来攻打你们的。有什么快说！没话就滚！”

阿拉坦不屑地威胁张平安：“我们知道你们，是来要回大明逃奴的家人的。要是好好谈，说不定我们速布德台吉会考虑放人！”说完一挥手，他的随从吹响牛角号。一声低闷的鸣号，在肃杀的军阵前响起！

听见号角声，从朵颜营地押出二百多大明妇孺，蒙古鞑靼好像嫌她们走的不快，不时用鞭子抽打。妇孺的哭喊从对面传来。

看到这里，张平安大声命令：“来人！给我押来一百身体最好的蒙古男人，再押一百妇孺！走得慢的直接用木棍打死！”

很快张平安的亲兵从阵后押来二百多蒙古人。张平安这时阴笑道：“还跟我玩狠的！我让你们看看什么是狠！”

张平安对亲兵道：“把这一百男人的四肢砍掉，其他妇孺把耳朵给割掉！”

张平安的亲兵狞笑着，挥刀砍断趴在雪地上一百蒙古男人的手脚。同时二百多的耳朵丢在阿拉坦面前。

张平安狞笑道：“这只是开胃小菜，我先给你们上道主菜！来人！再押一百男人！”

一百蒙古男人又被押在阵前，用手一指李晨：“你部出三百骑兵，三骑一组，一骑拖手，两骑拖鞑靼两腿。给他们来个三马分尸！开始！”

痛苦绝望的喊声，盖住了刚刚出朵颜营地门口，列阵的朵颜骑兵叫骂声。看见此情此景，朵颜骑兵震惊了、愤怒了！这时有不足一百人的朵颜骑兵，不顾鞑靼主帅的阻拦，举刀向张平安的大阵冲来。

张平安先是对蒙古使者一指，他的亲兵立刻把使者和随从都拖下马，捆住。张平安对黄志点点头。

就听黄志喊道：“全体都有！听我口令！向上两尺，稳住！稳住！放！再放！”

箭雨呼啸着，冲向这一百人的小队骑兵；弩的射程和准确性，远远高过鞑靼骑兵的角弓。两千多只箭，平均每个鞑靼能摊上二十只。所以这一百鞑靼，为黄志练兵提供了最好的靶标。

太阳扯过一片朝霞，它不想在这美丽的早晨，就看见血色的杀戮！太阳羞涩的表现，让朵颜部的骑兵终于躲过刺眼的阳光。看见白色冰原多出一百多，红色刺猬。

张平安看到两里外对方军阵，骑兵不过七百多人，一金甲武士正举目向他张望。于是撇撇嘴：“把阿拉坦放回去！其他随从砍掉双手，割掉耳朵，也放了！我们是文明人，不要逼我做不文明的事！”

阿拉坦面色苍白，暗自腹诽：你比女真人还野蛮！还文明人呢！不过他还是学明人，对张平安拱手施礼。刚想把他砍掉双手的随从，挨个扶上马。就听张平安道：“就给你一人骑马，其他人走回去！”

看见他们走远，张平安低声命令：“去给张黎、胡明传令，听见号响就往西插，不要正面拦截！从背后追杀！宁愿鞑靼逃跑，也要少死人！”

这时鲁得银问道：“大哥，为什么要把鞑靼放回去？”

张平安笑道：“我这是给张黎、胡明争取时间，要是速布德不傻，肯定要跑。我看他和阿拉坦是一路货色。只要传令兵一到，我们即可压上去！陈挣带李晨、黄志追击，黄伟、张通、于广财各部随我清剿鞑靼营地！如果鞑靼敢拿百姓做挡箭牌，我们就从后阵把俘虏的鞑靼，三百人为一波，分批押上，押上三百人就地砍头！直到鞑靼不敢再躲在百姓身后为止！”

张平安随即批评鲁得银：“今后不管什么情况，斥候的消息必须第一时间告诉我，不准延误！”

“是，大哥！”

“战场上没大哥！”

“是！大帅！”

当传令兵到达张黎、胡明部的阵地时，阿拉坦也带着随从走回鞑靼阵地，由于太远，只看到他和金甲武士在争吵。

张平安这时高喊：“吹号！主阵缓步前压！”

朵颜统帅速布德这时听见对面大阵传来马蹄轰鸣，刚下令驱赶大明百姓，就看见对面大阵停了下来。正暗自高兴策略的成功，不想对面很快推出三百朵颜部的男丁和妇孺，迅速砍掉脑袋。速布德不顾阿拉坦的劝住，继续下令驱赶百姓。这时对面大阵又推出三百男丁和妇孺，又砍掉头颅。这下速布德手下的骑兵开始惊慌，这些被杀的人，很多是他们的亲人和朋友。他们开始不顾速布德的命令，拨转马头，向营地冲去。他们要带自己的家人远离这些魔鬼。速布德痛苦地摇着头，拨转马头也向营地冲去。

一只金雕在空中遨游，它正在他的领地搜寻它的猎物，地上传来巨大的雷鸣，它惊恐地看到，几股巨大的黑流冲入如盆的营地；并把营地迅速染黑。很快这个被染黑的盆就破碎了，无数更小的黑流从营地溢出，有目的的把从营地快速闪出的黑点全部淹没。

快马奔逃的速布德这时很后悔，为何要贪恋财货。前几天就得到斥候的消息时，就想着大明人做事处处大义为先，况且明军都有文官监军。只要有这二万多大明百姓；这股大军就不敢胡来。刚听阿拉坦说这只大军还是一个孩子在统领，我的狠招还没有出，他怎么就能这么狠，我听说女真人狠，这孩子比女真人还狠！他简直是恶狼！不是比恶狼还狠的“疯狼！”。

从东方传来一声低沉的号角，速布德觉得这是他一生听见最美的声音。因为追击他们的骑兵，纷纷勒住马，开始调转马头向东走去。只留不到二百骑兵，驻目看到他们远去。他这时才看了看身边，已不足十骑。胯下战马因体力严重透支，而浑身颤抖。可他不敢停留，向西北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