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血色院落

在第一伏击点，他们看见头埋在雪里的女真鞑靼，张平安和鲁得银在他的身边停留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张平安拍拍鲁得银的背，鲁得银默契地向小院走去。

月光含羞地对着他们，抛着媚眼。看来又要下雪了。他们来到小院西侧向鞑靼射出第一箭的石头上，这次他们没有隐藏。上好弩箭，仔细观察，院内没看见鞑靼，张平安用肩碰了碰鲁得银，鲁得银左手捂嘴用女真话高喊：“快去救人！”

张平安摇了摇头，声音太稚嫩。这倒是给女真鞑靼提了个醒。稍有战场经验的鞑靼都不会上当。不过张平安知道自己的担心多余了。因为他看见北屋东头通向后院的过道，闪出一道亮光。张平安小声喊道：“注意！准备！向左偏三寸，听我口令，你前我后。射！”

鲁得银对张平安口令理解有误，他们同时射中后出来的鞑靼，看来看家的鞑靼，是对追击的女真鞑靼很有信心。被他们射翻的鞑靼手里还拿着喂牲口的簸箕。第一个拿火把的鞑靼吓得一屁股坐在雪地里，就听见哧的一声火把灭了；

不一会儿，就看见他朝西屋爬去，由于惊慌，他在向西屋爬的过程中摔了一跤，张平安借着月光看到，鞑靼摸到中间的房门，却没有进去，转身向北面的门摸了过去，张平安轻笑：“没问题了！你上弩箭警戒；我拿木矛。”

张平安推开半掩着的院门，和鲁得银一起走了进去。看到鲁得银紧张的神情笑道：“鞑靼现在是睁眼瞎！就是他有夜盲症！我们不急，在院内等他出来。”果然鞑靼双手握刀，从屋里出来，缓慢地如螃蟹横着滑步。

张平安笑吼：“听我口令！射腿！” 鞑靼的刀掉了，痛苦地捂住受伤的右腿；“再来！射左腿！”这下鞑靼坐在地上哀嚎，嘴里用女真话不停地喊着什么。

张平安喊道：“让他闭嘴，不然割掉舌头！” 鲁得银如实地用女真话喊了一句，世界终于清静了。

这时张平安面无表情地看了看院子内的大明男子，还有八个活的。张平安对鲁得银指了指黑衣汉子努努嘴，鲁得银点点头用小刀割开他身上的绳索。这个高大的汉子脸色苍白，稍微活动活动手脚，给张平安、鲁得银磕了个头，就准备解开旁边人的绳索。就听见张平安怒吼：“得银，警戒！对准他，敢动就射死他！”

鲁得银看见张平安用手指着黑衣汉子，虽然不理解，但他还是坚决执行了张平安的指令。

张平安踱步来到北屋台阶上坐下，给鲁得银招招手示意站在他身后。张平安对着黑衣汉子说道：“姓名？家住何处？因何被关押到此？”

“回小英雄的话！我叫陈挣，是刘总兵的家丁，萨尔浒兵败后逃回威远堡家中，后威远堡被大金攻破后，和家人一起被俘。因不堪女真人虐待，因而带家人想跑回大明，路上被蒙古人抓住，因是女真人的逃奴，这次被蒙古人让女真人的使者带回大金。他和我以前都是刘总兵的家丁，而且家都在威远堡。” 张平安看着陈挣双目死灰的眼光，摇了摇头。

这时一个灰衣汉子双膝挪动跪步向前：“小英雄！我是宁远王齐王守备的家丁王汉，多谢各位英雄的搭救。请各位英雄和我一起到宁远，王守备必会重金酬谢各位！”看着他不住转动的眼球，游离的眼神；张平安笑了，这种人是典型的小人，是喂不饱的狼，张平安前世可没少吃亏。

这时鲁得银自豪地插话：“没其他人了，就我们两！”

张平安大怒，把底都撂在这儿了！一指台阶下平静说道：“鲁得银，你站这儿！” 鲁得银这时才明白说错话了。低头走到台阶下，不过他的弩箭还是对准陈挣，张平安这才满意地微微点头。

王汉这时又马上变脸：“失敬！失敬！两位小英雄胆略过人，给两位小英雄禀告件事，刚刚有三十几个女真白摆牙喇和红摆牙喇去追马匪了，估计很快就回来了，请二位把我们给放了！我们向东吸引鞑靼，掩护二位朝南跑。鞑靼的东西您二位想拿多少就拿多少！给我们留点汤喝就行！”

张平安看到鲁得银又要插话，马上打断：“大人说话，小孩子不准插话，你要再插嘴就给老子滚！”看见张平安真的怒了，鲁得银吓得一哆嗦，差点把箭给射出去。

张平安转过头，一脸微笑：“让王大叔见笑了！小孩子没见过世面，还有谁和你想的一样。” 王汉向旁边怒了努嘴，张平安笑意更浓了，但看到其他人对王汉鄙视的表情，张平安微笑着拿刀，像要给王汉割开绳索，就听得陈挣的同伴高声骂道：“王汉！你个不是人的东西！人家好意来救我们，你们却哄骗人家……”

张平安压手制止了陈挣同伴的骂声：“这位大哥，你先不急，我跟王汉他们有话说。”

张平安笑着对王汉道：“女真鞑靼真的有三十多人？”看到王汉使劲点头，张平安轻轻一笑：“王汉，你觉不觉得我傻！”

鲁得银突然又是一哆嗦。因为张平安在给鞑靼挑断手筋、脚筋时就是这种表情。王汉摇摇头：“小英雄不要听李晨的挑拨……”

张平安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平静地说道：“你觉得我这么悠闲的和你聊天，我会怕鞑靼回来？往南跑是去送死，我会不知道？我可以告诉你，只有十九个鞑靼，有九个活的被老子挑断手筋、脚筋，其他的，正在向阎王爷告我的状！你觉得我辛辛苦苦灭了鞑靼，东西还要分给你一份？刚才你一开口时我就想灭了你，我让你活到现在，主要是让你帮我带个话！”

王汉似呼看到活下去的希望：“好汉！你说带什么话，不管是天涯海角我一定带到，我对天发誓……”

张平安再次挥手打断了他的话，笑道：“没这么麻烦，你一会儿就能带到！你去跟牛头、马面还有判官老爷说：我张平安过得很好！就不麻烦他们惦记了！以后对我好一点，我就不找他们麻烦了，你记住了吗？”

张平安不等话落，对准他的颈动脉就是一刀，鲜血混杂着雪花，洒向目瞪口呆的明人俘虏。张平安笑着走向王汉的同伴道：“要不是刚才我看到你眼神中还有一丝人性，你也和王汉一样带话去了，念在刚才你被石头砸中的微功，这次就饶你一次，记住！没有下一次！”

张平安这时挑断六个人的绳索道：“都起来吧！活动活动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