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招降纳叛

久久、久久，她满额香汗涔涔，偎在他怀中乖得像只猫，柔弱地道：“我女儿在哪里？”

他温柔地拭去她额上的汗水，爱怜地说：“抱歉，阿珊，我的力量有限，只能查到令郎的下落，委实无力再去查访令爱了。”

“她……很有可能是你的女儿……”

“真的？”他兴奋地坐了起来：“佛祖！我又多了一个女儿！”

“可惜她名不正言不顺，更不知道身在何处，无法认你这阿爸。”

“不！阿珊，等我功成名就，我会使你母女团圆，堂堂正正地当我的女儿，我发誓！”

“我说过，你是一只可爱的雄狮，雄狮的承诺一定可信。”她感激地吻吻他，话锋忽转：“中原豪杰纷纷赶赴草原，是你的杰作？”

“不全是，我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潜势力，也在暗中推波助澜，他们的所作所为，很大程度上与我不谋而合，因此，我不去管它。”

“你将八方豪杰诱到草原，要干什么？”

“事关重大，我不能全说，我只能告诉你，来年春天，我要在草原上举办一次空前盛大的英雄大会，将天下武功高手一网打尽！”

“好气魄！”她由衷地赞叹：“以你的财势、名望，一定能办到。可是，官府爪牙也不等闲，一旦觉察了你的企图，将会全力以赴对付你，以你的势力自然不怕，可是峥霄宫……唉！”

“傻丫头，别不知足。”他捏捏她的瑶鼻：“当年，我暗中助你夺得了几批幼童，又送来十多名一流高手调教她们，如今，那些女孩已经是你的得力心腹，还不知足？”

她说：“不是我不知足，而是我对老家伙始终放心不下，我担心他会突然杀我个措手不及，他有这种能力。”

“他不敢。”他安慰道：“当年，你与他约法三章，互不侵犯。恪守信诺，这是一个风云人物最基本的宗旨，还有，他知道你是我的人，他会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不过，也不可掉以轻心，我可以将那些男孩子都还给你。”

“真的？”她喜出望外：“什么时候送来？”

“现在还不行，他们都已经独当一面，目前无法抽调，要等到英雄大会结束之后，才能替下来。”

“谢谢你，阿哥。你说，老家伙会不会是铁血盟的主人？”

“唔，很难说，我的人已经打入了该盟内部，但仍然无法获得核心机密。你已经将尕毛神弄到手了，是吗？”

“昨日到手的……咦！你整整三日足不出户，怎么知道的？莫非……”

“呵呵呵……”他放声大笑：“草原上，没有什么事能瞒住我。放心，我有我的消息来源，傻丫头的手下绝对忠诚。”

“你又吹牛。”她娇嗔：“你就无法查清老家伙与铁血盟的底细。”

“这是个例外，譬如此刻，我便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

“说说看。”

他微微一笑：“群雄已经进山，正冲傻丫头而来……”

仿佛要证实他的话，床头的金铃忽然响了起来。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她呆了一呆，大声问道：“什么事？”

门外，有女子的声音说：“禀宫主，群雄已经入山，距本宫不足百里。”

“如何？”他得意地问。

“你……你不是人，是个鬼……不不，是个神……”

“要不要我助你一臂之力？”

“不！我有能力应付。”她自信地道，坐起身来开始着衣：“这正是我的目的，否则，他们休想穿过山下的原始林莽……”

* * * * *

混世毛神落入峥霄宫的消息，不胫而走。

飞天威龙邓步青得到消息，率领本门精锐，日夜兼程赶往阿尼玛卿山。

赶到山口，人马疲惫不堪，接连数日马不停蹄，其辛苦可想而知，几乎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谷中奔出两条人影，来到门主马前行参拜大礼：“属下杨毅、关勇参见门主！”

“二位不必多礼。”邓步青吃力地下马，一边活动筋骨，一边道：“情形如何？消息可靠吗？”

杨毅道：“回门主，绝对可靠！群雄已经在一个时辰前进山，林内的机关削器已经破去，属下业已探明，峥霄宫距此约有百余里地，沿途若无意外，两个时辰内可望赶到。”

“好极啦！”邓步青精神大振，挥掌下令，马上进山！

“门主，使不得！”左护法慌忙阻止。

“为何使不得？”

“门主请看！”左护法指指东倒西歪的众门徒：“接连三天三夜马不停蹄，人马皆已经筋疲力尽，倘若勉强赶路，即便赶到也会贼去楼空不堪一击。以属下只见，莫若歇息两个时辰……”

“不行！咱们已经迟了一步，倘若歇息两个时辰，便会耽搁四五个时辰，这几个时辰内，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若被群雄捷足先登，我辈岂不白忙一场？本门为此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耗费了无数的心血，绝不能使水晶宫秘图落入他人之手。”

左护法胸有成竹地道：“门主放心，峥霄宫不是易与之辈，沿途必有无数埋伏，群雄不可能在一半日内攻入该宫，双方必有一场生死搏斗，待其两败俱伤，本门便可以逸待劳，从容收拾残局坐收渔利……”

“好主意！”门主霍然醒悟，立即下令就地歇马打尖。

这期间，一位年约五旬的老者，率领五骑急如星火向南赶。六人皆是风尘仆仆面带惊容，一边飞赶，一边频频回头，犹如丧家之犬漏网的鱼。

“咦！是内堂堂主白青石，他怎么来了？”

杨毅讶然低叫，从怪石后闪出，躬身道：“属下参见白堂主！堂主怎么来了？”

白堂主跳下马背，打个踉跄向前奔，焦灼地说：“门主在哪里？快带我去见门主，快！”

杨毅不敢多问，迅速将来人带到邓步青面前。

“白堂主，你怎么来了？”邓步青劈头问道，看清了六人的神色，心中一沉，油然而生不祥之感。

白堂主看看周围，躬身道：“门主，属下有要事禀报。”

邓步青会意，朝左护法使个眼色，站起身来朝前走，走出十余丈，回身低叫：“什么事？快说！”

“五虎门完了，门主……”白堂主老泪纵横。

“该死！若大把年纪，哭什么？到底出了何事，快说！”门主焦躁地叫。

白堂主抹了把老泪，说道：“月前，一个月黑风高之夜，一群不明身份的匪徒，冒充本门弟兄，杀入太原府杀人放火，与守城官兵厮杀经宿，劫去官银无数，搞的烈焰焚天……”

邓步青大叫一声，“咕咚”栽倒。

武林朋友以武犯禁为所欲为，但不敢与官府公然作对，即使是黑道大豪，杀人越货的绿林好汉，也不敢与官府正面冲突，犯了案便得一辈子躲躲藏藏永无出头之日。这一次，有人冒充五虎门，攻城掠地杀人放火，这不同于一般的犯案，而是明目张胆的聚众造反。历朝各代对造反者只有一件事可做，以雷霆手段就地扑灭，格杀勿论。五虎门上天入地也逃不脱灭门之祸，何况目击者甚多，铁证如山，毫无脱罪的机会，五虎门真的完了。

众人七手八脚将门主救醒，他目光呆滞，喃喃说道：“五虎门是先父一生的心血，不能毁在我手中，我要返回府城向官府说过明一切，洗清本门的嫌疑。”

“洗不清了，门主！”白堂主怆然道：“夜战中，有十余名贼人重伤被俘，有人认出，其中几人是本门弟兄。重刑之下，贼人众口一词，咬定是受门主指使，要反清复明，铁证如山，跳入黄河也洗不清啊……”

不仅如此，官府雷厉风行，攻陷了五虎门总堂，在查抄的宗卷中，发现了不少与天地会的来往信函，其内容不仅提到如何组织义军反清复明，并多次提到愿为先驱共襄壮举等语，完全坐实了五虎门勾结匪类，图谋叛逆的罪名。

“好恶毒的绝户计！”邓步青喷出一口鲜血，摇摇欲坠。

左护法将他搀扶到岩石上，安慰道：“本门虽然蒙此不白之冤，但精锐未失，尚有可为。此事必是仇家所为，为今之计，不妨化明为暗，暗中追查，待查出真凶，方能还我清白。”

“迟了！”邓步青虚弱地道：“朝廷对反清复明四字极为敏感，即便是村妇莽汉无意中说出，也要夷灭九族。即使能查明真凶，即使能还我清白，门中弟兄业已十去八九，要恢复旧业谈何容易，更何况，我等能否逃过这场劫难实难逆料。”

左护法说：“门主请放宽心怀，我等远在塞外，只消化明为暗，山高皇帝远，足以自保。只是门主与属下等人的家小……唉！”

“左护法不必担忧，总护法已经先一步护送总堂内的家眷逃离了险地，只是总堂已毁，所有文案、名册、财物已被官府抄没，留守弟兄十不存一，外五堂唯青龙、朱雀二堂先一步撤走，其余三堂全完了。”

白堂主声泪俱下，邓步青与左护法痛不欲生，白堂主接着又道：“总护法命属下前来报讯，动身前得到消息说，朝廷已经以八百里急讯传文各府县，捕杀本门弟兄，估计西宁府已经接到了行文，不可不防。”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最可怕的是，本门名册宗卷悉数落入官府手中，天下虽大，已无我辈容身之地了。”

邓步青不失为一代枭雄，很快从慌乱悲怆中冷静下来，立即着手部署避祸，下令立刻毁去五虎门所有标记，任何人不得再亮出本门名号；其次，火速召集各地门徒，择地避祸；第三，立即遣人前往中原，请总护法等人，护送家眷前来；第四，放弃参与水晶宫之争，觑隙攻占峥霄宫，鸠占鹊巢赖以存身。阿尼玛卿山连绵千里，山高林密地势险要，委实是藏龙卧虎的好地方。

“左护法，请你亲自走一趟，马上动身！”邓步青下令。

“属下遵命！”

左护法正要动身，只见暗桩杨毅匆匆奔来，禀报说，草原之王遣使来求见门主。邓步青一怔，下令带人。

不一刻，杨毅将客人带进了山谷。三位客人一个年约花甲，身着长袍短褂，步履虚浮，不像练家子，另两位不必问，一看服色便知是草原之王帐下黄巾武士，身手不凡的一流高手。

“老朽常博定，奉罗津王爷之命，前来拜见邓英雄！”老者抱抱拳，道出了姓名来历

邓步青抱拳还礼，说道：“在下是个江湖中人，与草原之王素无瓜葛，王爷竟然遣人来见我，怪事！有何见教？”

说着，朝左护法施了个眼色。

左护法会意，打出一串奇怪的手势，众门徒长身而起，结成方阵，廿余人跃上马背，驰向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