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时运乖蹇之二

“我这不是正在和你讲理吗？”丑丫头巧笑嫣然“咯咯”地笑：“我要不讲理，便一刀将你杀了，替它偿命，可我心肠太软不忍心，只好退而求其次，拿你代替它，替我看家护院，替我追捕野兽，陪我解闷陪我玩……”

振振有词神气活现，胡混气得直是打嗝，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陈雯和金玲听了半晌，总算听出了头绪。陈雯不平地说：“这位姐姐，杀人不过头点地，你纵狗行凶实属不该，强行要人替代一条狗，世上更没有这个理……”

“闭上你的嘴！”丑丫头厉声呵斥：“你看不惯是不是？好啊，那就由你来替代他……”

“**！休要欺人太甚……”陈雯冒火了。

丑丫头身形一闪突然欺至，纤掌一挥朝她脸上掴来，说打便打毫无征兆，普通高手绝难躲避。

程雯早有防备，跃开几步扬刀高叫：“丑东西，想打架？本姑娘会使你后悔八辈子，拔剑！”

丑丫头似乎无意动武，一击不中立刻退开，笑道：“你这泼妇的手脚倒也快捷。说啦，二位是何来路？来此作甚？”

“丑八怪，这两个丫头的武功高得出奇，你们三个绝对不是对手。”胡混居心叵测地说。

丑丫头不上当，陈雯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也无意出手。对方有三个人，以二敌三毫无胜算，何况还有个小泼皮在侧虎视眈眈，一旦动手，他必然会趁火打劫，以报适才之辱。

“咱们的来历，你无权过问，至于目的，咱们无须隐瞒，是为二宝而来。”

“凭你们两个，也想问津二宝？”丑丫头鄙夷地道：“你们的身份，也瞒不过我，不是星宿宫与铁血盟的，便是峥霄宫的。”

胡混这才知道，草原上原来还有这许多江湖门派，忍不住说道：“丑八怪，你知道的还真不少。”

“那当然。”丑丫头得意地说：“草原上的事，瞒不过我。据我所知，星宿宫和铁血盟是生死对头，双方狠拼了数十年，不分高下。该宫都是些老家伙，鲜见年轻高手，倒是铁血盟和峥霄宫有不少青年男女，二位必是这两派门下。说，二宝是不是你们偷了？”

“这位姐姐，你别冤枉好人。”金玲指着胡混插言道：“他知道……”

“喂！你怎么胡乱指证，血口喷人？”胡混急叫：“我还以为你是个好人，原来……哼！”

“胡兄，此事的确只有你知道 ……”

“我什么也不知道！”

丑丫头看看胡混，走近前来道：“我也风闻有个又黑又瘦的无赖，在圣湖边惹得山神震怒，淹死了不少人。喂，小无赖，你胆子不小……”

“你才是无赖泼妇……”

“该死的奴才，你敢以下犯上！”丑丫头突然伸足一勾，纤掌挥出。

他想施展身法躲招，丑丫头的脚来得太快，他的左脚不由自主地向上弹起，人往后仰，这瞬间，纤掌到了，重重地掴在他脸上。

“哎……”他痛叫，身形斜冲，“噗通”栽倒。

“丑八怪，小母狗，你敢打我……”

丑丫头吊眉一扬，身形疾进，一脚踢出，正中腰肋。

“哎哟……”他惨叫，捂住腰肋，几乎背过气去。

“俺……俺考你……祖宗八代……”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诅咒。

“他说什么？”丑丫头的汉语不精，更听不懂他的豫中方言，茫然不解。

陈雯与金玲听懂了，却不愿意解释，也不能解释这种粗俗的言语，粉面微红，掩口而笑，满脸的幸灾乐祸。

“黑鬼，你敢骂我？”丑丫头看看二女的神色，不懂也懂了，抬脚踩住他的后心，说：“再骂一声给我听听。”

“俺考你……”他张口便骂，后心力道骤增，重的像座山，腰椎“咯咯”作响，五脏六腑向两头挤，痛得他眼前发黑冷汗淋漓。

“啊……”他痛叫，无名之火直窜牛斗，猛然扣住丑丫头的脚踝奋力一掀，用上了全力。

“砰噗！”一声怪响，丑丫头猝不及防仰面摔倒。他身躯一挺一翻，翻身骑在丑丫头身上，挥拳猛击她的双颊。丑丫头反应极快，双掌齐出，抓住他的双腕，娇躯急扭双腿乱蹬，要将他掀翻。

这一来真够瞧的，只见二人在地上翻翻滚滚，忽尔女上男下，忽尔男上女下，谁也无法腾出手来打人。

她的腕力大的惊人，他连挣几次都未能挣脱，气极恨极忽发奇招，猛然低头撞向她的门面。说巧真巧，丑丫头也同时出此奇招迎面撞来。双方都快，快如电光石火。

“砰！”一声闷响，额与额相撞，传来两声痛叫。

胡混眼前发黑脑痛欲裂，头脑一阵眩晕。丑丫头的内功修为颇有根基，虽然头痛难忍，但却相当清醒，猛一抬头，一口咬住了他的右颈。

“哎哟……你……你有牙齿，俺也有……”他气急败坏，以牙还牙掌口咬向她的左颈。丑丫头大惊失色，慌忙松口扭头乱躲。坏了，不躲还好，这一躲更糟，忽觉嘴唇生痛，原来被他咬住了双唇。

他无意中咬住了她的唇，微微一怔，心想男子汉咬女孩子的嘴，成何体统，方欲松口，又觉不妥，这丫头心狠手辣出手极重，倘若被她挣脱，不打他个半死不会罢休。心中犹豫，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胶住了，真妙！

“嗯……”丑丫头闷叫，全身一震，浑身发软，不再挣扎了。

她在草原上是个出了名的惹祸精，许多男子汉被她打得抱头鼠窜不敢还手，今日第一次被一个男人毫不怜惜地、粗鲁地搂抱捶打，而且被咬住了唇，在她说来，这是破天荒的奇异感受，使她受到了强烈的震撼。最初的刹那，是羞愤交加，然后是受到一种奇异的震撼，令她心跳加速，头脑眩晕，浑身燥热，心头如有千万头小鹿在乱撞。

陈雯与金玲面面相觑，啼笑皆非。

“小姐！”二婢惊叫，却不敢上前。主人在单打独斗之际，除非到了生死关头，严禁侍婢出手相助，有令在先，谁敢自讨苦吃？

叫声入耳，丑丫头神志一清，双掌倏松倏出，是推而非打击。他双肩中掌，倒在一旁。

她跳将起来摸摸双唇，还好，没有咬破。

“你咬我？”她怔怔地问道。

他爬起身来，黑脸发紫，捂着脸“嘻嘻”地笑，怪声怪气的叫：“新郎新娘亲嘴儿，来年生个胖孩儿，呵呵呵……”

“无耻！”程雯憎恶地低叫：“如此丑陋之人，他也欺负，真无耻！离开此地，另找机会，走！”说走便走，立刻动身下山了。日已西斜，再不走便无法穿越石林迷径。

“你说什么？”丑丫头不懂豫中方言。

“丑八怪，你听请了，本毛神虽然被你打得半死，你却吃亏更大。”

“你没咬伤我呀，吃什么亏？”她仍在发傻。

“哈哈！女人被男人亲了嘴，一年之后，便会生孩子。”他自以为是地说：“所以，人们在闹洞房时，要强迫新郎新娘亲嘴。丑八怪，本毛神虽然被你打了、咬了，你却要替本毛神生个小毛神，你我两不相欠，哈哈哈……”

二人年龄尚幼，对男女之事懵懵懂懂，只知男女成年之后要谈婚论嫁，却对如何才能生儿育女不甚了了。小毛神是道听途说自以为是，丑丫头是糊里糊涂信以为真。

“我绝不为你生小毛神！”她心中恐慌，尖叫着扑上，拳打脚踢像发疯的野猫：“我先杀了你……”

姑娘出手极快，他慌乱地封架，一拳也未封住。

“砰砰……”胸腹接连挨了两脚八拳，打得他五脏翻涌，胸腹欲裂。

“丑八怪，你敢谋杀亲夫……”他挣扎着往起爬。

“砰！”鼻梁挨了重重一击，他大叫一声仰面摔倒，鼻血长流。

“你敢谋……谋杀……”他无力地叫。

“你是谁的亲夫？”她踢他一脚，恨恨地问。

“你的亲夫……”

“我的亲夫？”她拍拍脑门，笑了：“如此说来，我是你的妻子？”

“你已经是我的老婆。”他擦着鼻血咧开嘴笑，想起了老道的叮嘱：“但我不会要你，我要休了你……”

“嫌我丑？”

“不，美极了，西施貂蝉也不及你，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你怎么知道我生得美？你以前见过我？”

“美？哈哈哈……”

“小姐，他在拐弯抹角地骂你。”一婢忍不住插言道。

“黑鬼可恶！”丑丫头恍然大悟，气往上冲，又踢他一脚，吼道：“爬起来！本姑娘不杀趴在地上的狗！”

他抓起一把沙土，劈面打出，一跃而起。

丑丫头躲过沙土，拔出短剑恶狠狠道：“这一次，我要将你大卸八块！”

“你有刀，本毛神也有刀，谁怕谁呀？”他心中发毛强充好汉，丑女武功甚高，拔刀拼命必死无疑，不由追悔不已，悔不该不听阿巧之言，随她下山，更不该怕吃苦不肯习武练功，否则，怎会被一个丫头打得满地找牙？

“接招！”丑丫头沉叱，疾冲而至，直刺胸腹要害。

他心中发慌，不由自主地施出了酒袋**传授的癫狂步，左右一闪，神奇地出现在他的身后，猛然扬起了短刀。

“哎呀！”二婢失声惊叫。

丑丫头闻声知警，向下一伏向前急冲，冲出三步，大旋身挥剑疾封，封了一空，只见胡混举着短刀呆立原地，并未追击。

她怔了怔，问道：“你为何不杀我？”

他收了刀，懒洋洋说道：“无怨无仇，为什么要杀人？”

“我适才打得你半死……”

“我常和人打架，也吃过不少亏，但从没想过要杀人。”胡混意兴阑珊。

丑丫头左右看看他，泄气地说：“和你这种人打架，真乏味。你不杀我，我也饶你一命，但我不会放过你，二宝究竟是不是你得了？”

“王八蛋才想得到它呢！”他冒火地叫：“本毛神为它吃尽了苦头，你又来追问，烦不烦？”

“我不烦。”她认真地说：“二宝是扎西奇寺的镇寺之宝，我一定要追回它物归原主。现在，你跟我走。”

“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你弄死了我的狗……”

“丑八怪，有种便杀了我！”

“你这人很聪明，用你代替狗一定很好玩。”她巧笑嫣然，意味深长地看看二婢：“不过，我是个很讲道理的人，不会强人所难。”

“你要如何才能放过我？”他苦着脸问道。

“很简单，用你那头怪牦牛赔偿……”

“你做梦……”

二婢突然欺进，一左一右扣住了他的“肩井”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