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问题

家属楼里的暖气不大，屋子里挺冷的。收拾停当，林凝早早的钻了被窝，一边看电视一边等萧刚回来。熄灯号吹过了，楼道里渐渐的传来了脚步声。严格意义上讲，今天是他们的新婚之夜，林凝开始紧张起来，想起来时妈妈嘱咐的话，她赶紧爬起来把事先买好的**压在枕头下面。林凝是学医的，有基本的避孕常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楼里脚步声的出现频率越来越低，萧刚还是没有回来。林凝把窗帘拉开一条缝，往外看，熄灯号吹过所有的路灯都熄灭了，远处的营区也是黑暗一片，寂静一片，看看表，十一点了，林凝开始怀疑萧刚是不是忘了自己在这，已经睡觉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传来急促的上楼的声音，萧刚带着一阵风开门进来，回头又锁上了门。看见林凝还靠在床头看电视，说：“宝贝儿，怎么还不睡觉？”然后走到床前，亲了亲林凝的嘴，凉凉的。

林凝感觉一股寒意直扑而来，打了个寒颤，说：“你开门动静那么大，睡着都得吓醒了！怎么这么晚啊，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每天熄灯后还要训练，然后查岗，没事了我才能回来。再说我被子、枕头、洗漱用品都拿过来了，我不回来能去哪儿？”萧刚一边说一边到卫生间里洗漱，林凝放在牙杯脸盆里的热水都已经凉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特种部队强大的战斗力当然不是一蹴而成的，每天熄灯后还有例行的体能训练，不练的汗水滴湿报纸就是不合格。从下午大汗淋漓的五公里训练到表面寂静实则火热的夜间训练，这仅仅是林凝对特种部队高强度训练管中窥豹的了解，更多地是她绝对不可能知道，更无法想象的，但这已经足以让她体会到其中的艰辛与不易了。

“媳妇儿在真好！”萧刚一边洗漱一边夸奖，这就是他梦寐以求的幸福生活。林凝老和他开玩笑，要在旧社会他一定是地主资本家的材料，老想着让媳妇儿伺候，贪图安乐享受。收拾停当，萧刚钻进了被窝，刚要抱林凝，突然被枕头下的什么东西隔了一下，摸出来一看，竟然是一盒**。

“这什么意思？”萧刚不解的问。

“老萧，有个事情我得和你商量一下。”林凝一脸的严肃。

“你说！”萧刚也坐了起来。

“我年后就要去新单位上班了，这个工作是我爸好不容易帮我争

取到的，我必须好好珍惜，所以这件事你一定要答应我！”

“没问题，你说！”

“我们虽然结婚了，但是在上班满一年内，我们不能要孩子，你也知道我找个工作有多不容易，哪个单位都不愿意招一个刚进公司就怀孕的员工的，所以你一定要理解我！”林凝知道萧刚特别喜欢孩子，大队的孩子认识不认识的都愿意和他玩，但巨大的就业压力让她不得已做出这样的决定，这也是为了他俩未来的生活好。

听了林凝的话，萧刚心里沉了一下，他已经二十八岁了，在家乡像他这样的年龄的人，孩子都上学了，他是因为出来当兵才和家乡的同龄人走了不同的路；况且年龄越来越大，99年那次严重的腰伤会不会对生育有影响他也不确定。可面对林凝找工作的不易，在前两家公司的境遇，萧刚明白这份工作对林凝来说是多么的重要，他又怎么可以拒绝呢？就像林凝尽力不给他添麻烦一样，他也要做到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支持她的工作，这是他唯一可以为林凝做的。

“媳妇儿，我同意！”

“老公，你放心吧，等我稳定一点，一定给你生一个健康可爱的宝宝！”林凝知道萧刚心里不好受，赶紧安慰他。

面对残酷的现实，我们总会觉得无能为力，只能被动接受，萧刚把林凝揽入怀中，紧紧抱住，“只要我们在一起，就什么都不怕！我一定会给你一个美好的未来！”萧刚暗暗的下定决心。

凌晨五点四十五分，闹铃响了，萧刚急忙按下。看了看一旁的林凝，正像只小猫一样缩在自己身边，熟睡着。他在林凝嘴上吻了一下，然后轻轻的翻身下了床，穿好衣服戴上帽子，出门了。可门刚关上，林凝就睁开了眼睛，她根本没有睡着，萧刚的一举一动她都知道。这一夜，她基本上没睡，眼睛里都是血丝，但她不想让萧刚知道，只能装睡。

以前萧刚回家，都是一个人关着房门睡在里屋，什么情况她不了解，现在睡在一起，所有的问题都暴露无遗了。刚开始萧刚抱着林凝睡，电视里都是这样演的，给人感觉无比的温暖舒适。实际情况却大相径庭，不是林凝的长头发被压到，就是萧刚肉大身沉裹得她透不过气来，无奈只得作罢，各睡各的。

萧刚当兵时间长了，早就练就了沾枕头就着的本事，只一会儿功夫就呼噜声大作，长音短音、高声低声，真可谓是抑扬顿挫，花样百出。林凝本来就有认床的毛病，部队的硬板床哪里比得上家里的席梦思舒服，再加上萧刚的呼噜声，彻底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期间有几次林凝实在受不了了，推醒萧刚让他换个姿势，以前宿舍有人打呼噜就这样做的，可这招在萧刚身上根本不灵，推醒了换个姿势继续打，只是变了声调，林凝觉得自己都快崩溃了，这真是刻骨铭心的新婚之夜，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人会选择试婚了，有些问题真的是只有生活在一起才能凸现出来，而对于聚少离多的军人家庭来说，磨合期就显得更加漫长痛苦。

快到中午的时候萧刚打来电话：“媳妇儿，中午有两个班长要来家里吃饭，你把米饭做上，厨房有菜你也先择一下，等我回去做。”

挂了电话林凝开始淘米，焖饭，准备菜。厨房里还有一块五花肉，平时在家里林凝妈是很少做肥肉的，林凝也一向排斥吃肥肉，所以她决定花一些时间把肥肉剔掉。刀还真是不太好用，无论如何下午也要去趟超市买把新的，林凝一边和刀较劲一边想。一切都弄好了萧刚还没有回来，林凝拿出老妈给准备的菜谱，决定自己试着做菜，好让萧刚一会儿不那么紧张。

十一点多，萧刚回来了，看见林凝正往锅里捡着掉出去的菜花，乐了：“媳妇儿，我们的菜都是你捡回去的！吃了不会拉肚子吧！”

“你还笑，我还不是为了减轻你负担嘛！快来吧，我还真不行！”见救兵来了，林凝赶紧解了围裙。

“你这个出锅我再做一个！“萧刚坚持另起炉灶，接着林凝的做，估计会砸了自己大厨的金字招牌。

“哎，媳妇儿，昨天那块五花肉呢？”萧刚一找不到东西就喊林凝，已经成了习惯。

“案板上呢！”林凝忙着手上的活，无暇顾及。

“上面的肥肉呢？”看着被林凝剔成里脊的五花，萧刚心疼不已，“哎呀呀，媳妇儿，就上面的肥肉香，你怎么把它弄没了！扔哪了？”

林凝指了指垃圾桶，里面赫然散落着很多白色的肥肉。

“浪费啊！”萧刚试图捡回来，最后还是放弃了。“我们训练量大，大家就喜欢吃点有油水的东西，媳妇儿，你真是让我无语了！”萧刚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中午，除了两位班长外，郭志新又跑来蹭饭，并扬言，以后的一个月就跟这解决了，并强烈要求林凝经常做些粥喝。萧刚和林凝做的菜都上了桌，为了给林凝留面子，萧刚并没有说明哪道菜是林凝做的，但结果显而易见，因为最后剩的最多的就是林凝那道番茄菜花。

“媳妇儿，以后我不在你就别做饭了，等我有时间教你！”为了避免林凝再浪费东西，萧刚觉得还是由自己掌勺比较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