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贼黑田传令行突袭 区小队分兵灭敌寇（2）

二人换上男装，来到特务蹲点的地方。她们先看了一下事先选好的动手地点，这里本来就比较偏僻，加之现在时间还比较早，巷子里空无一人。春柳埋伏好，春桃走到大街上，故意探头探脑地向一个假装修鞋的特务张望。她的反常举动很快就被那个特务发现，他盯着春桃看了两眼，站起身。春桃确信特务已经发现了她，转身就跑，钻进胡同里。假装修鞋的那个特务打了声口哨，附近四个潜伏的特务纷纷跑过来。

春桃领着几个特务钻了两条胡同，最终跑进春柳埋伏的巷子里。春桃在前面跑，特务在后面追，边追边喊：“站住，不许跑，再跑就开枪啦。”他们刚刚经过一堵矮墙，春柳跳到墙头上，一挥手，跑在最后面的特务就摔到地上。春柳左右手交替，连连挥舞，每挥一次就有一个特务丧命。跑在最前面的那个特务丧命时，还没有发现他身后的四个同伙儿已经玩儿完。

春桃见特务已经全部被解决，跑回来跟春柳一起，把特务身上的枪、子弹、特务证、钱和一切有可能暴露特务身份的东西全部搜出来，包作一包，拿回刘记杂货店。

二人又来到另一条街上，这时街上已经有了一些人。春桃冲一个化装卖烟卷儿的特务走过去，伸手拿起两包烟，在手上掂了掂，突然转身就跑。那个特务愣了一下，合上装烟卷儿的箱子就追，边追边喊：“别跑，把烟还给我”。附近的两个特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跟在后面追了下去。

春桃领着特务跑进一条胡同，春柳迎面走过来。卖烟卷儿的特务高声喊：“拦住他，他抢我的烟。”春柳让过春桃，正要拦住特务，忽然看见又有两个特务追进胡同，就一闪身，把卖烟卷儿的特务放过去，继续往前走。后面两个特务跑到她身边时，春柳一伸脚，绊了前面的特务一下，那家伙一个狗吃屎就趴在地上。后面的特务一个急刹车停住脚步，想骂春柳，还没来得及开口，春柳的飞刀就已经出手。他一手捂着脖子，一手指着春柳，“啊”了两声，“扑通”趴在前面那个特务身上。前面那个特务摔得不轻，又被砸了一下，痛得乱叫。春柳踩着他的背，一刀刺进他的后脖梗子。

卖烟卷儿的特务终于追上了春桃，他刚要掏枪，春桃就把飞刀插进了他的喉咙。

虽然县城里死了不少人，但因为死的人身穿普通老百姓的衣服，身上又没有任何物品可以证明他们的身份，所以并没有引起宪兵队的重视，只是当作普通的杀人案，让警察局负责处理。刚开始，警察局也没有重视，只是派人勘察现场，把尸体运到警察局验尸。警察局的办事效率实在不能恭维，等他们把最早发现的几具尸体检验完毕，把验尸报告交给警察局长时，天已经黑了。

警察局长倒不算很笨，一看验尸报告，立刻发现了问题，这些人都是被刀刺死的，有可能是飞刀贼做的案，他赶紧把这个情况报告给宪兵队。宪兵队正要派人缉拿飞刀贼，特务队打来电话报告，化装侦察的特务遭到飞刀贼的袭击，一个特务受伤后侥幸未死，跑回来报告了情况。

春柳和春桃出手从来就不留活口儿的，为什么会有一个特务没死呢？这是她们故意留下的。这一天，她们活动了五次，总共钓上来二十二条鱼。最后一次行动之前，二人商议，给特务留下一个活口，好去报告他看到了飞刀贼的模样。因为春柳和春桃是以男人的装束出现的，特务自然说飞刀贼是个男人。

最后一次行动，四个特务追春柳。春柳跑到一个胡同里，假装累得跑不到了，靠在墙上使劲喘气。四个特务追到近前，春柳突然右手一挥，两把飞刀刺进离她最近的两个特务的喉咙，又一挥左手，一把飞刀刺中第三个特务的喉咙，另一把飞刀刺中第四个特务的右臂。第四个特务手一哆嗦，枪掉在地上。他突然明白过来，自己遇到了飞刀贼，顾不得胳膊疼，转身没命地狂奔。春柳也不追赶，与春桃一起打扫完战场，返回刘记杂货店。

鲁建平、李山带领区小队，把逃出村的群众护送到安全地带后，又分头把刘家窑和小王庄的群众转移走。大家早饭都没吃，奔忙了一上午，早已饿得前心贴后背。幸亏鲁建平想得周到，事先派人通知团头村妇救会准备午饭，区小队赶到团头村时，饭已做得。大家饱餐一顿，每人又带了一包窝头，做好跟敌人夜战的准备，然后按照预先的计划，进入各自的阵地。

黑田骑在东洋大马上洋洋得意，顾盼自雄，经过大王庄村西的树林时，根本就没派兵先去搜索。一个小队的鬼子兵排成三列纵队走在队伍的最前头。他们的素质确实不错，虽然也很疲惫，队列还算整齐。后面的伪军可就差远了，行不成行，列不成列，哩哩啦啦，一溜歪斜。

孔德生带领一班的战士趴在荒草中已经多时，见鬼子进入了预定地域，他瞄准黑田的头扣动了扳机。不知道是天照大神保佑了黑田，还是上天觉得他还没有恶贯满盈，就在孔德生扣动扳机的那一刻，一根树枝被风吹得晃了一下，正好碰上了射出的子弹。就因为这一碰，子弹微微偏离了原来的轨迹，贴着黑田的后脑勺飞了过去，把黑田的头发犁了一道沟，把头皮擦掉一块。

鬼子兵就没有黑田那么幸运了，孔德生的枪刚一响，一班的战士们就开了火，三挺机枪怒吼起来，子弹像狂风一样，转眼之间就把靠近树林的那一排鬼子兵全部扫倒。没有被击中的鬼子兵赶紧趴在地上，向树林里盲目地射击。

黑田只觉得后脑勺一疼，紧接着听到枪响，赶紧滚身下马，趴在地上，举着指挥刀，不停地大喊：“射击，射击。”度过了短暂的慌乱期后，黑田意识到树林里的八路军火力凶猛，至少有三挺机关枪，他赶紧命令掷弹筒向树林里开炮，同时命令皇协军从两面包围树林。

李山埋伏在路南的一片坟地中，离大路约有三百米。树林里打响后，他刚要往前冲，就发现几个鬼子向他跑来。他赶紧趴下，瞄准跑来的鬼子，准备把他们干掉。透过瞄准镜，他清楚地看到，那几个鬼子有的拿着掷弹筒，有的扛着箱子，不用说，里面一定是炮弹，他明白了，那是鬼子的掷弹筒手。他想了想，有了主意，趴在坟头后面不动，静静地等待机会。

六个的掷弹筒手向南跑了一百多米，离开区小队机枪的射界，用三个掷弹筒，毫无目标地向树林里轰击。

李山瞄准一个鬼子，看着他双手拿着榴弹放在掷弹筒里，刚一发射，李山就扣动了扳机。

炮声和枪声几乎同时响起，那个鬼子一头栽倒在地，旁边的炮弹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伸手去推倒在地上的同伴，却发现鲜血流了一地，还在不停地从他身上往外流，吓得大声叫起来。这时，另一个掷弹筒与李山的枪又同时响了，又一个掷弹筒手倒在地上。另外四个鬼子知道被偷袭了，可是不知道偷袭者在哪儿，趴在地上惊慌失措地东张西望。李山毫不犹豫，一枪又一枪，接连把两个鬼子送回东洋老家。剩下的两个鬼子发现了李山的位置，把身子下面的土往前拱。他们想挖个坑藏起来，可是大地已经上了冻，他们没有工具，仅靠双手，只能扒开表面的一层浮土，勉强把头藏在土堆后面，可是屁股却撅在外头。李山看着鬼子的丑态直想乐，瞄准一个鬼子的屁股开了枪。那个鬼子大叫一声，捂着屁股跳起来，李山又是一枪，让他重新趴在地上。另一个鬼子吓毛了，竟然不管不顾地站起身，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回狂奔。他跑得确实不慢，不过就算他得过奥运会百米冠军，也不可能跑得过子弹，结果就不用说了。

李少良命令两个排的皇协军分别从树林的两边向北包抄，刚走了几十米，就遭到迎头痛击。各丢下十几具尸体，败退下来。

黑田的作战经验还挺丰富，他听出来，对方虽然火力猛烈，但主要是几挺机枪的声音，步枪的声音稀稀落落，这说明对方人数不多。他判断这是小股的八路，胆气立时壮起来，命令皇协军只留下警卫排看管抓来的百姓，另外两个连一起向树林里发起猛攻。

就在这时，黑田突然意识到掷弹筒只放了几炮就哑巴了，觉得奇怪，转过身向南张望，发现六个掷弹筒手全都躺在地上。黑田立刻意识到被八路偷袭了，赶紧命令一个班的鬼子去争夺掷弹筒，消灭偷袭者。这些鬼子还不知道对面有八路军的狙击手，按照一般的战术动作，拉开散兵线，猫着腰，向南搜索前进。

李山把一个鬼子套进瞄准镜中，一扣扳机，把他打倒在地。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三个鬼子被打倒后，剩下的鬼子这才意识到对面有狙击手，纷纷趴在地上，向李山藏身的坟头射击。

坟头的土被打得冒起股股白烟，李山被压得抬不起头来。他知道目标已经暴露，抱着枪，像根木头似地滚到另一个坟头后面。他用枪拨开坟头的枯草，向对面观察，发现一挺机枪正在向他刚才所在位置扫射，立刻瞄准机枪手的脑袋，一枪将其击毙，马上抱着枪滚到下一个坟头后面。就这样，李山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专捡机枪手打，好几个鬼子竟然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没能接近掷弹筒几步，反而搭上几条性命，还赔上了一挺机枪。剩下的鬼子知道抢回掷弹筒的任务注定无法完成了，只好交替掩护着退回到大路边，寻找掩体，继续跟李山对射。

树林那边，孔德生见敌人的大部队压上来，派人通知二班、三班撤退，然后下令一班边打边撤。

损失了几十条人命，却连对方的人影都没看清楚，黑田岂能善罢干休，见土八路开始撤退，下令穷追不舍。

孙文明接到撤退的命令后，下令所有人一起向敌人扔手榴弹。十几颗手榴弹在敌人群中爆炸，炸得敌人鬼哭狼嚎。趁着敌人趴在地上不敢动的功夫，孙文明带人快速向北撤退。

接到撤退命令时，炮仗刘端着机枪打得正来劲儿，他叹口气说：“唉，德生这是不想让我过瘾哪。同志们，使咱们的看家功夫。”战士们每人掏出两颗土手雷，拉着火绳，向敌人扔去。

对面的敌人听到连续不断的爆炸声，以为是真手榴弹，吓得赶紧趴在地上。爆炸声过后，似乎没感觉到弹片横飞。一个伪军排长说：“弟兄们不要怕，这是八路军自己造的手榴弹，威力很小。快起来给我冲。”站起来后，伪军们开始感觉到不对劲，吸进鼻子里的是辣辣的东西，眼睛刺痛得睁不开。一个伪军反应过来：“不好，是八路的化学武器。”伪军们似乎受过防化训练，一听这话，纷纷掏出毛巾，解开裤子往上面撒尿，然后把毛巾捂在脸上。等他们再找对面的八路时，早已无影无踪。

在孔德生的指挥下，一班、二班、三班交替掩护，顺序撤退，牵着伪军到了大坑的北面。经过前一阶段的战斗，两个连的伪军经已经损失了七八十个人，剩下的一百七十多人在黑田的严令下，紧追孔德生等人不放。鲁建平看着伪军追过大坑，一声令下，四挺机关枪和二十来枝长枪同时向伪军后面打去，当时就撂倒二十几个。

伪军的后路被断，顿时慌乱起来，再也顾不上追击，回过头来向大坑方向射击。孔德生听见大坑方向开了火，立刻下令变退为攻，向伪军压过去。伪军虽然人多，但火力比不上区小队，又受到两面夹击，很快就丧失了作战意志，纷纷向西败退。

鲁建平见敌人如此不堪一击，决心要给敌人一个最深刻的教训，下令五班向树林方向警戒，防止敌人增援，另外四个班向敌人发起冲击。

伪军打仗的功夫不怎么样，跑路的功夫还不错，区小队追出去一里多地，只打死打伤了十几个跑得慢的伪军，其他伪军越跑越远。鲁建平下令停止追击，收拾敌人扔得到处都是的枪支弹药，返回大王庄。

北边打得热闹，南边的李山急得冒火。他看到二三十个乡亲被伪军围着，真想上去干一场，把乡亲们救下，可是他知道，仅靠他一个人，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他想去通知鲁建平派人来救乡亲们，可是那得绕一个大圈子，根本就来不及。再说了，他还不知道北面的战况，不知道鲁建平能不能派得出人来。思前想后，他无可奈何，只能在这里坚持，看住那三个掷弹筒。听北面的枪声在向西运动，李山高兴地想：“这肯定是区小队获胜了，敌人在向西败退。老子再坚持一会儿，这股敌人也得跑，三个掷弹筒就归老子了。”

果不其然，时间不长，有几个伪军跑回来向李少良报告，追击部队中了八路军大部队的埋伏，遭到前后夹击。八路军人数众多，火力凶猛，追击部队被击溃，已经全线向县城败退，八路军正在乘胜追击。李少良赶紧报告给黑田，建议立即撤回县城。黑田不知道是不是真有八路军大部队，但他知道，对方的火力凶猛是真的，皇协军的全线溃退肯定也是真的。他如果再不撤退，很可能被八路军消灭。因此，他下令把抓来的老百姓跟士兵混合在一起，全速向县城进发。显然，他是害怕遭到八路军的攻击，把老百姓当成挡箭牌。撤退令一下，残存的二十来个鬼子立刻成警戒队形，围在黑田前后左右。

一直遭受的火力压制没了，李山趁机换了个位置。透过荒草向敌人望去，他发现敌人好像要逃跑，心想：“这是个好机会，老子冲到跟前，一枪要了黑田这个老鬼子的命。”在这个信念的支持下，李山勇气大增，从坟头后面出来，猫着腰一直向黑田奔去。

敌人刚刚开始撤退，一个鬼子兵发现，南面有个人端着枪正在快速向他们逼近，他立刻大叫着向李山射击。李山此时距离黑田有一百多米，他本想再接近一些，保证一枪命中黑田的脑袋。见敌人发现了他，他就势扑倒在地上，举起枪瞄准黑田。黑田听到鬼子兵高喊有八路军，赶紧找地方躲避。李山没时间慢慢瞄准，刚把黑田套进瞄准镜就扣动了扳机。黑田身体一歪倒在地上，指挥刀扔到了一边。

欲知黑田是否被李山击毙，且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