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再干一场

向凯打呼哨的时候，陈占武他们三个家伙就在他身后不远处，听到招呼，赶紧跑了过来。

“向哥，小……。”石有田脸色煞白的叫道，可是话没说完，就被向凯打断了。

“不准喊向哥，你们以后都叫我头儿！”向凯摆摆手，严肃的说道。

“啊？头……头儿？”石有田摸摸脑袋，疑惑的问道，“这是个什么称呼？”

“咱们先前都说好了，我是雪狼突击队的队长，就是你们的头儿，所以你们以后都要喊我头儿！明白了吗？”向凯板着脸说道。

“明白了！头儿！”陈占武三人把胸膛一挺，大声回答道。

“嗯！这就对了！”向凯满意的点点头，对石有田说道，“你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

“是！头……头儿，”石有田对这个陌生的称呼还有些不习惯，结结巴巴的叫了一声问道，“头儿，你不是说追你的小鬼子就剩下我们刚才打死的这三四十个么？怎么这会儿又冒出来了？”说着，还心有余悸的向山下看了一眼。

小鬼子的火力攻击还在继续，掷榴弹、迫击炮弹不停地在下边的丛林中爆炸，许多大树被拦腰炸断，树冠倒下时的威势颇为惊人，而且炮弹的落点距离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并不太远。这还是他平生第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上观察炮弹爆炸，因而不免有些心惊肉跳。

“这还用问？是小鬼子的后续部队又来了呗！”不等向凯说话，陈占武就没好气的抢白了一句。小鬼子火力如此之猛，搞得他也有点心烦意乱。

“向……头儿，我们现在怎么办？”蒙老友定定神，眼巴巴的看着向凯问道。

“两条路！”向凯伸出两根指头说道，“一条路，趁小鬼子还没下来，咱们立刻撒丫子开溜，在这丛山密林中，量小鬼子也追不上咱；第二条路，就是一个字——打！刚才那一仗，你们只不过是仗着先手优势，打了那帮小鬼子个出其不意罢了，我教给你们那些丛林战的技巧，几乎一点都没用上，现在正好拿这帮小鬼子正儿八经的练练手。”说着，把陈占武三人挨个看了看，沉声问道，“你们想走哪条路？”

三个人互相看了看，一齐点点头，陈占武马上转头看着向凯，坚定的说道：“头儿，我们想走第二条路，跟小鬼子再好好干一场！”

“好！这才是我雪狼突击队真正的兵！”向凯高兴地大声说道，“那就都跟我走，咱们去迎迎小鬼子！”说完，立刻抱起机枪，迎着小鬼子的方向大步走去。陈占武和蒙老友、石有田赶紧随后跟上。

但是，刚走了没几步，向凯突然又停了下来，回过身来看着他们三个沉声说道：“有句话要跟你们说一下！待会儿跟小鬼子接火后，如果你们还打算像上次那样，老趴在一个地方‘啪啪’的打个没完，我建议你们先提前给自己挖好墓坑再这么干！要不然等你们被小鬼子打死了的话，我可没那么多闲工夫去埋你们！”

三人一听这话，脸腾地就红了。刚才打那伙小鬼子的时候，他们只知道“乒乒乓乓”打得高兴，把此前向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告诫忘得干干净净。

“头儿，我们知道错了！”陈占武挺起胸膛大声说道，“我们现在向你保证，以后绝不再犯同样的错误！”

“我再强调一遍，手雷、手榴弹尽量用来布设诡雷，如果非要用来投掷不可，要用丢不用扔；要边打边走，边走边打，尽量利用风吹树枝的声音掩护你的脚步声；在敌前运动要面对敌人做横向迂回，不得走直线，更不准背对敌人！”向凯简洁的说道，“你们要记住一句话：既能杀死鬼子又能活着回来的才是英雄，杀了鬼子却把自己搭上的，只能称为烈士！”

“我们记住了！头儿。”三人一齐大声回答道。

陈占武三人跟着向凯在半山坡的丛林中一路疾行，很快就来到他们先前与向凯碰面的山坡。这里是小鬼子去山下平地的必经之路，随时都可能与小鬼子碰面，因而四人的行动开始小心起来。陈占武、蒙老友和石有田已经排起正三角队形，陈占武在前作为箭头，蒙老友和石有田分别担任三角形的两个底脚，向凯则抱着机枪，在距离他们阵型上方不远处担任游动掩护。

这时候，鬼子已经停止了射击，被猛烈地枪炮声吓坏了鸟兽们，也早就不知躲到哪里去了，山林中除了偶尔掠过的风声之外，到处一片沉寂。

突然，一阵杂乱而沉重的脚步声自上边的丛林里传来，小鬼子下来了。向凯立刻做了个停止前进的手势，四人迅速闪身隐藏到大树后面。

不一会儿，小鬼子的身影就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之中。五六十个小鬼子排着散兵作战队形，急匆匆的向山下方向扑去，不用问，他们肯定是要下去查看那些尸体。

丛林中光线昏暗，小鬼子又明显缺乏丛林战经验，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他们前进的方向上，对左右的两边几乎没怎么留意，因而根本没觉察到侧翼几十米外藏着四个杀星。

向凯立刻又做了几个手势，陈占武他们三个看到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想明白这些手势的含义，赶紧回了个“明白”的手势，就取出手榴弹快手快脚的悄悄布置起来。

小鬼子的队伍很快就从他们面前走了过去，然后一步不停的继续向山下快速突进。当最后几个鬼子的背影即将消失在树林后面的时候，陈占武和蒙老友、石有田突然站起身来，举起步枪稍微瞄了瞄准，就几乎同时扣动了扳机。

“啪、啪、啪！”清脆的枪声中，走在右翼最后面的三个小鬼子立刻应声而倒。

被枪声惊动的小鬼子赶紧回头向枪响的方向查看，陈占武三人却立刻再次扣动了扳机，又打倒三个小鬼子。

“八嘎！”小鬼子终于发现了三个人的位置，看看倒在地上拼命挣扎的六个同伴，他们一下子愤怒了，乱七八糟的大声吼骂着，一边立刻开枪还击，一边转身拼命追了过来。可陈占武他们三个却早已借着树木的掩护，三蹿两绕的就没了踪影。

打死打伤自己好几个同伴，还想就这么轻松溜走，世界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小鬼子们愤怒的大声叫骂着，沿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紧追不舍，只是这下子可就悲剧了。

在陈占武他们刚刚趴过的地方，有几棵碗口粗的松树，树干在微风吹动下轻轻摇摆着。在其中两棵大树树干的根部，各有七八颗被捆在一起的手榴弹，被人用树皮牢牢的缚在那里。几段连接起来的坚韧树皮，又把它们的尾巴紧紧地拴在一起。在昏暗的光线下，这段横向离地高度不到十公分的树皮，在满地的枯枝败叶映衬下，看起来一点都不显眼。

小鬼子们乱糟糟的猛冲过来。这帮家伙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迷花了眼，而且又从来没吃过诡雷的苦头，因而只是举着枪一股劲的猛追，全然没有注意到脚下有什么古怪。

一部分鬼子从两棵松树的两边冲过去，自然是安然无恙，第一个在这两颗松树间冲过去的小鬼子也是鸿运当头，虽然他没有看到脚下的猫腻，但是双脚却鬼使神差的都从树皮上方迈了过去。

但第二个从这里穿过的家伙就没有这么好运了，一只穿着翻毛皮靴的臭脚正好把那段树皮踢飞，但同时也把两捆集束手榴弹的拉火环拽了出来。这家伙自己也被绊的一个踉跄，扑倒在地。

还没等这家伙闹明白是怎么回事，后边跟过来的同伴已经看到旁边大树下冒烟的集束手榴弹，吓得那个家伙眼珠子一下子瞪圆了，扯着嗓子狂嚎一声：“有炸弹——！”转头就跑

附近的鬼子听到喊声，先是呆了一下，跟着就也发现了手榴弹冒出来的青烟，立刻嗷的一声大叫，赶紧四散奔逃。

可是，置身在这茂密的丛林之中，到处都是矗立的参天大树，他们跑得再快又能快到哪里去？再者说了，就他们那两条小短腿，又怎么可能跑得过手榴弹爆炸后蹦飞的弹片？

“轰隆轰隆”的接连巨响声中，两棵大树周围的鬼子倒下一大片。有的是被手榴弹爆炸的冲击波直接炸倒的，有的是被蹦飞的弹片穿进身体打倒的，更有一些干脆是被手榴弹炸出来的木刺把身体扎成了刺猬。

以两棵大树为圆心，周围十几米内，一片日语的惨叫声和**声，鲜血和残肢碎体飞的到处都是，好好地一片丛林，瞬间活脱脱的变成了人间地狱。

还没等远处的鬼子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一阵让人牙酸的“咔嚓”声中，两颗根部被炸碎的大树又一齐倒了下来，那些正好倒在大树倒下方向上的小鬼子，想逃逃不了，想躲躲不过，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粗大的树干狠狠砸向自己的身体，喉咙里发出的绝望嚎叫声惊天动地。

远处的小鬼子终于反应过来，顾不得继续追击敌人，赶紧转身回来营救。可是，面对着满地二十多个死伤的同伴，却全都傻眼了。一下子伤亡这么多，你让他们先救谁？又怎么救？

“啪、啪、啪”，突然传来的几声枪响，总算帮小鬼子做出了决定。看到又有三个同伴在枪声中倒下，幸存的小鬼子们心头的愤怒已经无法遏制，扔下满地嚎叫求助的受伤同伴于不顾，不顾一切的向着枪响的方向拼命追去。

这些倒霉的小鬼子，接连遭人暗算，吃了这么大的亏，警惕性却一点没涨。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就在距离刚才手榴弹爆炸处上方几十米远的地方，一个人影在树丛中飞快的钻来钻去，还不时俯下身子在地上捣鼓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