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经过精心伪装的顶盖高抛空中，下坠时倾洒大量泥土，落了李浩洋一身，同时还感觉有重物跌落身边。他翻身而起，低头一看，重物是一条血肉模糊的断臂，手掌部分已被炸没，筋骨断而丝连，怪异地扭曲着，像条被铁锤重砸后垂死的蛇。他随后手持步枪靠近爆炸后的坑洞，小心地伸头观察，发现里面的两名日军全部被炸死得面目全非，不**样。坑底遍布大量子弹壳，空弹匣也丢得到处都是，四壁贴满被炸碎的血肉，触目惊心。

坑洞空间狭窄紧凑，手雷的威力得以最大限度的发挥，因此才会造成如此惊人的杀伤效果，若是在平地起爆，威力肯定会减弱不少。

李浩洋成功消灭一个隐蔽火力点，信心倍增，不多停留，转身跑向另一个火力点。那个火力点的日军看到李浩洋冲过来，立即开枪扫射，全力阻止他靠近。可消除了侧方火力点的威胁，李浩洋能迂回的范围更大了，跑动也更灵活多变。日军机枪转向不及，很快就被他冲至附近。他冲近后迅速卧倒，匍匐前进，准备再次投掷手雷清除火力点。火力点内的日军失去了射击目标，开始盲目扫射，子弹毫无目的的乱射，可以看出他们很是紧张。

火力点内的日军很清楚，自己的方位一旦被发现靠近，隐蔽打击的作用就失去了，待着不动就是等死。坑洞的顶盖随即被掀开，一名赤膊的日军迅速跳出来，手端机枪对着附近的植被扇形扫射，大概是想逼迫目标现身。李浩洋趁日军漫无目标的乱扫，立刻现身其侧后方，采取跪姿射击，不断扣动扳机，直至子弹打光。随着弹夹跳出弹仓时的清脆响声，身中五枪的日军机枪手，也浑身冒血地栽倒在草丛中，抽搐毙命。

李浩洋刚给M1步枪压好子弹，一颗日军97式手雷便落入前方草丛中，滚动不止。他马上倒地侧翻，一口气滚出七八米，低头卧倒。97式手雷在滚动中起爆，破片波及近二十米方圆，但都是向上飞射，没能伤及李浩洋。坑洞内的另一名日军借助手雷的掩护，纵身跳出坑洞，一头钻入茂密的植被中，迅速逃命。火力点已经暴露，机枪手也死了，他留下来毫无用处，不逃就是死路一条。

李浩洋当然不肯放任日军逃命，马上衔尾直追，端着步枪边打边追，很快就打光一个弹夹，而日军却消失不见了。他谨慎接近日军消失的方位，四下搜索，不久便发现草丛中有斑斑血迹，间断延伸，最终消失在一丛稀疏有别的植被前。此处植被乍一看并无区别，可仔细一分辨，就觉得有些别扭不协调，像是被人为修整过。李浩洋给M1步枪装上刺刀，持枪捅扎植被根部，刀尖很快就刺探到硬物，像是木板一类的物体。

难道又是一个日军的隐蔽火力点？可四周没发现射击孔，不知作何用途？

李浩洋沿着植被左右搜索，片刻就看到有一处散落不少浮土，像是被人掀动过，估计是逃跑的日军钻入其中躲藏了。他避开正面，侧着身用刺刀掀挑浮土下的木板，一下竟没能挑开，固定的相当牢固。他正要加力掀挑，木板下突然发出轻微的响动，一根枪管无声从侧旁冒了出来，枪声乍响。子弹嗖一声斜窜上天，差一点击中李浩洋，若不是他提前避开正面，这一枪非死即伤。子弹没有命中，枪管火速缩回，随即响起拉动枪机上膛的声音，明显使用的是单发步枪。

不等枪管再次伸出，李浩洋果断对准该方向连续射击，弹壳飞跳中，地面上露出一个不小的豁口，闷哼声随之传出。李浩洋一直将八发子弹打光，接着取下手雷，拔除保险，延时两秒，用力丢入豁口中，退后卧倒。豁口里面黑洞洞的，潜藏日军根本看不到手雷滚落何处，无法捡拾反掷，唯有惊呼着跑动躲避。手雷落地滚动即爆，豁口内火光迸现，一段两米多长的木板被气浪掀飞，上面的覆盖的泥土和植被纷落如雨，露出下面的隐蔽交通壕。被手雷炸毙的日军侧倒在战壕底部，军服碎裂，身上有枪眼也有破片，不下十余处，早已死透。

隐蔽交通壕深约1.70米，宽度可供两人并行，便于快速向阵地各处火力点输送兵力和弹药，四通八达，形成完备的防御体系。因为是隐蔽交通壕，所以修筑的较为笔直，能缩短连接各处火力点的距离，节省时间，快速增援。

李浩洋无意中发现了日军隐蔽交通壕，没多犹豫，压好子弹，直接跳入交通壕内，搜索前进。他跳入交通壕前，大致辨别了一下“公鸡”中士等人的方向，此刻便顺着这个方向前行。随着深入交通壕，光线越来越暗，李浩洋不得不停下来，先让眼睛适应一下昏暗的环境，之后才继续前进。他的野战背包留在了后方，里面有配发的L形军用手电，可固定在身上提供照明。但他现在是孤身进入交通壕，就算有手电也不敢用，因为那样会首先暴露自己的位置，不等发现日军就会被乱枪打死。

交通壕隐蔽顶盖间有不少细小的通气孔，壕内的空气流通还算顺畅，有微弱的光线透下， 隐约能看到前方十几米外的动静。李浩洋沿着内侧壕壁稳步向前探查，每个一段距离都能看到左右交错的防炮洞，少数洞内还存放着一些军用物资，大概是为了取用方便而放置的。交通壕开挖的比较平直，如果被发现攻入，防炮洞也可作为坚守的据点，迟滞美军快速突进，简单而实用。

悄然行进的几十米，李浩洋一直没遇到日军，岔口倒是发现了几个，不敢拐入，担心迷失方向，依旧凭感觉继续前进。 他已经取出南部十四年式手枪，子弹上膛，闭合保险，别在腰间，一旦和日军在交通壕内发生遭遇战，手枪要比步枪灵活，利于近战。当然，要是有冲锋枪就更好了，那可是清扫战壕的利器，必定让小鬼子吃尽苦头。李浩洋始终没碰上日军，忍不住加快了行进速度，大胆深入。不过交通壕的深度高于日军平均身高，方便他们快速移动，而李浩洋则要低头行进，略感不便。

数分钟后，李浩洋隐隐约约听到了重机枪的射击声，沉闷有急促。二排没有重机枪，一定是日军的，也表明已靠近日军火力点，距离不会太远。交通壕在此处呈现弯曲状，看不到前方的情况，能听到枪声却见不到人。李浩洋快步冲过一个弯道，前面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不等他闪避，两名身穿短袖军服的日军突现眼前，手中并无武器。双方一照面，日军分辨不出李浩洋的身份，本能地开口询问。

李浩洋自然没有犹豫，直接用开枪回答，一连三枪命中靠前的日军，当场击毙。后面的日军见势不妙，掉头就跑，拐入下一个弯道躲避。李浩洋当即追上去，想趁机冲入日军火力点，来个窝里端。逃命的日军边跑边喊，大声用日语警告火力点内的同伴，提醒他们有美军出现在交通壕里。李浩洋追着日军射击，连转两处弯道，终于看到火力点的入口。他立即打光弹仓内的子弹，将逃跑的日军击倒在入口转弯处。

日军没有死，挣扎着爬进入口，仅露双腿在外。李浩洋顾不上给M1步枪上弹，拔出手枪就冲了上去，干掉一个是一个。他刚接近火力点入口，听到警告的日军便冲了出来，手持步枪和他迎面相遇。李浩洋早有准备，举起手枪抢先开火，快速击倒一名日军。紧跟而出的日军，见同伴中枪倒地，扔拼命往外冲，誓死阻挡李浩洋进入火力点。两人的动作都很快，瞬间碰撞在一起，生死相搏。日军手中的步枪太长，在战壕内转动不便，一近身就成了废物，急忙丢掉去拔刺刀。

李浩洋岂能给他拔刀的机会，马上扔掉M1步枪，左手死死攥住日军拔刀的手臂，右手将手枪顶在其胸腹间，同时扣动扳机，连打三枪。三发8毫米子弹全部射入日军体内，两发透背而出，标起两股血柱，飞洒落地。日军垂头断气，李浩洋却不放手，发力推着日军转进入口，想用尸体当盾牌，尽快冲入火力点内。他现在只有**枪，火力太弱，只能靠近日军才有机会取胜。火力点内的日军见有美军冲进入口，也不管同伴是死是活，调下一挺99式轻机枪，猛烈开火封锁入口。

面对日军机枪的疯狂射击，李浩洋根本没有机会冲进火力点，而日军尸体也挡不住暴雨般袭来的子弹，眼看就要被打穿了。他马上丢弃日军尸体，迅速退出入口，猫腰捡起M1步枪，后撤至最近的弯道处，隐蔽**。他麻利地给M1步枪压弹，却发现子弹已不多，还剩两个满装弹夹，靠这点弹药是拼不过日军机枪的，要是能就几个手雷就好了。日军机枪手进入交通壕，看不到李浩洋的身影，没有盲目射击，在步枪手的掩护下，一步步搜索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