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领悟

“会，”陈铁若有所悟，却还是摇头：“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吧，不过是多了点娇兵思想而已，对实际战斗我还是没看出能有多大作用。”

“你错了。若没有那小子在后方领兵伏着，确实没什么实际意义。”王家烈淡淡地道：“可是，有一支伏兵在后就大不一样了。你想啊，当你打败了头号大敌，意气风发得紧之时，却突然有人告诉你，有一伙败军跳了出来，在后面攻击你的非战斗兵。这个时候，你是不是认为脸面受到了严重的挑衅？你是不是想一刀就把那伙败军给宰了？”

陈铁呆呆地听着，似乎有些傻了。

王家烈仰头看着朗朗晴空，微笑着道：“这是个有关面子问题的反思，当一个人登上了山顶，在别人的恭维声中，他以为他已经站在了最高处，可以好好享受一下了。这个时候却有人触逆他，他自然会暴跳如雷，只会依本能行事。丧失冷静的同时拒绝良言”

说着，王家烈转过头来。

“你说，在这样的情况下，我算不算帮了那小子？”

陈铁目不转睛地看着王家烈。

不愧是自己的偶像啊，阴起人来，当真是深谋远虑，滴水不露……估计那赵理君，等一会的表情，一定会是暴跳如雷的样子，没错！

战斗打响了！

远处山头上，杨宁与霍世才等一干人，都神情肃穆地向主战场看去。

主战场那边，作为进攻方的敌群，已经派出了数支小股部队投入到试探性进攻中。而在他们的后面，这场战斗的主要对手——三团黑压压的人群，则在连绵起伏的丘地上展开的如同无边无际！

“是姚震和柏辉章的部队！”看着队伍中的军旗，霍世才低声咒骂，“这帮狗贼子！”

作为原本的同一阵营，霍世才对这二部的战力可谓了若指掌。

虽然光就战斗力来说，他们比不上警卫大队，可毕竟是25军中的正规部队，战斗力就算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而最为可虑的是，既然袁砍头把他们派为前锋攻击了，威名赫赫的定黔军，想必也在路上了。

霍世才越深思，心里越凉。

虽然在作战会议时，他慨然请命担当了这支千人队伍的指挥官。可是，在内心深处，他其实是抱着一种壮烈的心思，为主力的辙离而自陷险地的。

说白了，就是他早已对这场战役不抱什么获胜的期盼了。这殿后任务，无非就是一场为主力逃离争取时间的敢死任务。任凭说得再好听，本质上依然不变——死战，然后战死！

主将如此，士兵们的心情，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扫眼看去，谁的脸色不是奇差无比了。哦不，还有一个人，是个例外，他竟然在此刻，涌现出的是兴致勃勃！

妈的，这么没有悬念的战斗，这小子还能有如此好兴致，真是有病！

感觉到有人用怪异的目光打量自己，杨宁转过头去，攥紧了拳头兴奋道：“霍老兄，我对叛军其实是怯战的判定果然没有错吧，你看他们的阵容，各单位还分散在不同的方向，根本没有集结在一起。攻击群也只是保持现在的压迫态势，迟迟没有投入真正进攻。这一切都表明，他们没有把握能破了我主力的阵线。”

他眼睛明亮的道：“就这态度，若我军主力不主动后辙，他们要攻破我军防线，别说短期内能实现了，就是再打上个十天半月都不稀奇！”

杨宁的分析，让霍世才不得不点头认可。

就叛军表现出的战斗欲望看来，事实的确如此。

可是，就算真能持续僵持下去，那又怎样？当袁祖铭的定黔军也压上来的时候，谁来挡？

他没把这个问题去问杨宁，因为他根本就瞧不起这个年青人。他只是静静地注视着，用一根中指，配合着口型：“你个傻逼！”

…………

就在杨宁愤恨地转过头去时，沉默着陆续辙离阵地的王部主力，情绪同样是相当低落的。

难道，就这么远走他乡了吗？

这个疑问，就像是一个沉重的大石头，压在众人的心头，让人喘不过气来。

自从长官们参加会议，带回了‘打一打，就转进’的口令以来，部队就弥漫在一股压抑的气氛中。士兵们不知道，这一退，何时才能再回来。

也许，永远都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