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人心涣散

小八登山下，军营，一处最大的帐篷内。

霍世才正俯身于一张地图边，眉头紧皱。

依照他和王家烈对目前局面的设定，引军远走，是必须的。不过，在退走之前，打上一场不大不小的胜仗，抬高一下军心士气，也是必须的。否则，连番的失利下，人心一散，可就什么都完了。

所以，如何才能打出一场漂亮的小胜，已是当前头等大事。

可是，难呐……当前局面下，能安然退走就算了不起了，胜之一字，着实太过嗜望！

反复思量着的霍世才，愁得眼睛都发直了，却依然没能在地图上瞧出一个花来。

“报。”值勤军官忽然从帐篷外进入，向霍世才报告道，“大队长，兄弟们抓到一个还未能判明身份的谍子，说是有重大军情呈报。”

“哦？”霍世才挑了挑眉，眼中有煞气一闪而过。他很明白眼前的处境，盟友，根本没有。人家不来痛打落水狗就不错了。这谍子，有问题。

不过，若能将计就计呢？

霍世才目光闪动，嘴角间，隐隐露出一些笑意。

情况再坏，也不会比眼前更坏了。没准利用好了，倒是一场取胜的楔机。

“好，把他带进来，我亲自问问。”

“是！”值勤军官转身退出。

…………

走进军营里，一直押解在左侧的一个高壮士兵很蛮横的用枪管一顶杨宁后背，瞪着眼道：“小子，这里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吧，先把丑话说在前面，别乱动，别想跑，我们只管把你带过来，至于你是真是假就看你自己了，千万别给老子找麻烦。”他挥了挥枪作了一个射击的动作道：“不过，我估摸着你就是个假货，啪！”

看到这个射击动作的走货郎身子顿时一僵，皮肤瞬间立满了鸡皮疙瘩，这样的表现到底是愤怒还是害怕，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大哥，你他妈的到底是哪方的人？

沿路行去，这个军营里的士兵很多，个个看起来都是兵痞的样子，他们三五成群地喧嚣吵闹，赌钱吵闹打架，一些家伙看到举着双手的杨宁经过，故意提起枪来瞄准一阵诈唬。看见杨宁流露出的脸色铁青模样，他们就发出了得意至极的哈哈大笑。

如同一只无助的羊羔在狼群中穿行，终于，被押解到了一军官身前，一阵耳语后，他被军官告知在这里老实等着。随后，孤独的羊羔便被狼群围了个水泄不通，肆意地评头论足。

“都滚回去！吃饱了撑了，现在袁砍头的军队随时都会打过来，不好好歇着，你们闹个屁！”

随着那军官回过头来的一嗓子，兵痞们一哄而散。走货郎当即感动的眼泪花花。

“妈的，不容易啊，终于让老子知道你们是什么阵营了。狗日的，原来是走麦城走上瘾的王家烈手下……”

搞清了所在阵营，走货郎大大地松了口气。当他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时，才忽然发现，自己的后背已是冰冷一片。

但了解环境归了解环境，却并不意味着，危机就此解除了。相反，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

“王家烈，在这大兵压境的处境下，你会有什么样的打算呢？”

他开始皱眉思索，目前已知的情况是：袁砍头提大兵压境，气焰正炽。而王家烈本就劣势，且军中才发生兵变，手上的部队就算还有战斗力，也绝对挡不了袁砍头的兵锋。

“那么，这王家烈是猪油蒙了心么，不赶紧跑命，还留在这里死撑个什么劲？”

杨宁苦苦思索，顶着一个天大的鸭梨，反向推断起来。

…………

为了活命，为了圆谎。被逼着赶鸭子上架的走货郎，飞快地整理着已知条件，试图从一团乱麻中，找出王家烈的用兵意图，然后……才能针对性地忽悠出所谓的“重大军情”，让对方认可。

当然，这样做的底气，他还是有一些的。

作为追随孙大**共创大业并被大帅认命为团长的人，他的父亲，与绝大数追随者有着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文化底蕴深厚，家中藏书无数。

受环境影响，杨宁年少时，便特别地对家中的有关战阵、谋略的书籍表现出极大的兴趣。或者准确的说，“成瘾了”这三字更能准确地说明他的着迷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