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征服（26）

第十四章：征服（26）

那人的脸色，苍白无血。瘦削的身材，瘦削的脸，右眼下方有一道疤痕，配着薄薄的嘴唇和上抿的嘴角，似乎永远都露着讥诮的意味，孤傲而萧杀，给人一种特立独行之感。

但水如烟从他眼睛里，还看到了坚定和真诚，感觉此人就如书本上所描述的侠客与刺客的混合体——孤独仗义，却又偏执忠诚。

见自己的同伙被打倒，除刚开始那个搂住水如烟想吃豆腐的娘娘腔以外，其他的混混们就“嗷嗷”叫着，伸胳膊踢腿地围了过来，向来人发起攻击。

一振腰，来人先一腿踢翻冲最前面的一个壮汉，然后搂住另一个人的脖子，跟着一别脚，将那人扔麻袋似的扔了出去。

其他人见不是路，就操酒瓶子的操酒瓶子，举板凳的举板凳。

但来人却视这伙混混于无物，直起瘦削挺拔如标枪的身子，不闪不避，迎着迎面砸来的酒瓶子和板凳出拳，在击碎酒瓶子和板凳的同时，拳头准确地砸在对方的脸上。

叽哩哇啦的**声里，不断有人倒地。混混们很快就意识到，这已经不是通常意义上的打架了，这是别人在蹂躏自己这方，而且对方仅凭一个人就能蹂躏自己这方八九个人。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可怕了，这样的人应该出现在武侠小说或影视剧里，而不是出现在自己面前。

可现在的问题是，只有在武侠小说和影视剧里才能出现的人物，他却真的出现了。既然这样，那么，唯一的出路就是逃跑。

混混们在遭受沉重的打击后，终于知道什么叫疼、什么叫痛了。一伙人连场面话也不敢说，跌打滚爬着起身，相互搀扶着，哼哼歪歪，瘸瘸拐拐地跑了。

打跑了那伙小混混后，来人将烂醉如泥的王好抱进车里，让王好在后坐躺着，然后去付钱。卖麻辣烫的摊主不敢收钱，来人也不多话，将一张一百元的钞票放桌子上后，对水如烟说：“上车，我送你们。要去医院么？”

水如烟说：“没事，皮外伤，不用医院。送我们去宾馆吧。”

水如烟怕深更半夜的，自己跟王好的模样吓到王好他妈钱琦云。

来人说：“行。”然后发动车子，往就近的宾馆而去。

坐在副驾驶位子的水如烟对来人说：“你大概就是杨里斯基吧，谢谢你，王好好几次提起过你。”

水如烟的话，让来人先是一怔，随后“哈哈”笑了起来。他笑的时候，脸上原有的冷酷和讥诮的表情全没了，像个玩泥巴的孩子，率真而自然。

来人正是杨里斯基。

虽然杨里斯基跟水如烟在今天之前还从来没见过面，但水如烟却能仅凭王好往日对自己的介绍，而说出自己的名字，这让杨里斯基非常欣慰。这说明王好心里有杨里斯基这个人。

因为李天的原因，杨里斯基跟王好之间的关系非常微妙，他们是一种介乎于敌友之间的关系。

成为敌人，这由不得杨里斯基进行选择，所谓各为其主吧。谁让王好今生最大的敌人之一李天，是杨里斯基的大哥。但能被自己的敌人记住并经常提起，这说明王好内心在乎杨里斯基。

能被敌人所尊重，这是一种荣耀。想起自己曾经醉酒街头，并被混混们欺辱时，是王好出手相助的往事，从来不动感情的杨里斯基，心里就产生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温暖和感慨。

事事轮回，因果之缘，那真是说不明，又道不清。

敌人也罢，朋友也罢，许多时候，我们又何必区分得太清楚、太明了。虽然不能站在同一个阵营里共事儿，但只要心里彼此装着对方的人，这就足够了。

情谊这东西永远就这么复杂又简单。

到了宾馆后，杨里斯基拿出矿泉水和手巾纸，让水如烟替她自己与王好先擦擦脸上的血迹，免得宾馆的服务员们见着后大惊小怪。

杨里斯基这个小小的提醒和举动，让水如烟知道杨里斯基是那种表面阴沉冷漠，但内心却是非常细心而体贴的人。这样的人，配得上让王好尊重。

水如烟擦完自己和王好脸上的血迹后，杨里斯基也开好了房间。水如烟拿着房卡，杨里斯基则抱着王好进了房间。

安顿好王好后，杨里斯基对水如烟说：“我先回了，就辛苦你照顾王好了，我粗手笨脚的。明天我来接你们。”

杨里斯基说这话时，非常自然而没有一丝**的意思。这证明杨里斯基是个心胸坦荡的人。

而水如烟却有些脸色绯红，毕竟自己要跟一个男人单独相处一晚上。这样情况，足以让大多数人，心生男女间旖旎的遐想，或者是下作的邪思。

“看到男女在一起，就想到了上床”，这是大多数人不健康的心态。有人说，鲁迅先生曾经以此讽刺国人们思想意识的封建低下。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

杨里斯基出门时，突然转身问水如烟：“你叫水如烟？”

水如烟愣了愣神，但随即点头。水如烟弄不明白杨里斯基怎么知道自己。

而接下来杨里斯基的话，就更让水如烟糊涂了。

杨里斯基说了声：“都不错。”就走了。把个更大的疑问留给了水如烟。

“都不错”是啥意思？水如烟实在想不明白。

其实，杨里斯基所说的“都不错”，是在拿水如烟跟秦之贻相比。

两年多前，王好假意来砸李天重新装修好的豪爵娱乐城时，杨里斯基见过秦之贻。虽然，杨里斯基没见过水如烟，但因为李天整天在琢磨算计王好，所以杨里斯基对王好身边的几个至亲好友有所了解，没见过人，但猜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杨里斯基走后，水如烟就小心地替王好脱了衣裤，这样可以让王好睡舒服些。

这时，王好嘟哝着：“水，渴，我，我要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