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底火

陈小河每日忙这忙那，几个月来，与王芳研见面的次数竟只两三次，想到婚期日渐临近，便想抽空过去看看，哪知刚到门口，还没喊出警卫员名字来，便见宋应星已带着两个弟子进了院，只好迎上去道：“宋老来的好巧啊，要再迟半步，可就找不到人咯。”

宋应星已经摸清了陈小河脾性，不再像以前那么拘礼，呵呵笑道：“王爷要去往何处，若事情紧急，小老儿可以同行，咱们有话在路上说。”

说话间二人距离已经拉近，陈小河见宋应星面色灰败，回忆起出征广东前他的神采来，忍不住关心道：“宋老脸色怎么这么差？可是身体不舒服，要不我叫军医官过来瞧一瞧，开几付药？”

宋应星摇头打着哈哈道：“不用麻烦了，人老了，吃什么药也不管用。我也略通医理，这身子，怕是已经空了，能活几年是几年了。”

陈小河听宋应星语气不似说笑，关切道：“宋老到底哪里不舒服？你是我们定北军的顶梁柱，没了你，我们可直不起腰杆啊。有道是病从浅中医，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尽早治才行。”

宋应星摆手道：“早看过了，天命到了，华佗扁鹊也拉不回来。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还没有带出能接替我的人来，最大的愿望，就是在身前做出你说的快枪、快炮来。只要有了这两件东西，驱逐虏就又多了几成胜算啊。”

陈小河见宋应星不肯说，知道问也白问，连忙让开门口道：“外间凉，先进屋再说，宋老你千万不能太劳累了，枪炮晚一点出来也无所谓，你这身子一定要保住。”

宋应星微笑不语，随陈小河入了屋，照以前的习惯坐了，开口道：“我是来告诉你好消息的，有了硝酸做基础，在你们出征这段时间，我把弟子分成了两组，一组改进苦味酸，一组试制你说的雷汞，幸不辱命，大前天总算是做出来了。”

陈小河喜出望外道：“那可太好了，我们钢厂的技术日趋成熟，好材料已经有了，加上有你老主持，以前的土制机床也做了极大改进，现在只要再找出大量制得硫酸的方法，就完全可以做更好的火枪、火炮了。如果换上这样的武器，定北军的战力将会提升数倍啊。”

宋应星见成绩得到认可，便也露出笑容，却仍旧摇头道：“东西是出来了，可也得摸清它脾性才能用啊。不过我这些弟子也渐渐摸进门里来了，倒是可以把他们分派下去，各项事务分头进行。”

陈小河点头道：“这是个好办法，既可以锻炼人，又能加快进度。”

宋应星道：“你是忙人，事情已经说了，我也不多打搅你了，这便回去了。”

陈小河把人送到门口，又忍不住叮嘱道：“宋老，有些事情交给弟子们办就行了，这样他们成长快些，你也可以多点时间休息。”

宋应星对这个时代的已有技术非常了解，又能与陈小河交流，自从有了他，许多陈小河知道却只能束之高阁的理论便可以与现实技术相结合。

也正是因为宋应星的重要性，既便他把事情交给别人去分担，新的事情依旧会冒出来，所以陈小河的话说了等于没说。

宋应星听陈小河严辞恳切，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算是应下，然后便颤巍巍地走了。

陈小河目视宋应星走远，叹道：“唉，我咋就不早来几年呢？”

身后警卫听的莫名其妙，问道：“王爷，你的话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陈小河这才发觉失语，回头凶巴巴道：“听不明白就憋在肚子里，去取灯笼来，我们出去走走。”

警卫惫懒道：“是往西边走呢，还是往东边走？”

陈小河白了警卫一眼，反问道：“那去西边你取什么灯笼，去东边你又取什么灯笼呢？”

警卫表情像囫囵吞下个鸡蛋，埋头跑了开去，过片刻与另一个警卫一起提了灯笼来。

陈小河出门左转，走的正是往王芳研住处去的路。俩警卫在身后相互做着鬼脸，脸上挂着坏笑。

王芳研每日里计算着日子，真到婚期临近时，心里又一天胜似一天慌乱。这晚眼看又到了该睡觉的时候，窗户外却依旧空旷漆黑，没有盼望中的身影，王芳研叹了口气，放下窗户便要回去吹灯睡觉。

杨翠巧看在眼里，笑着打趣道：“妹子，你何必着急这一时呢，等过了门，不就天天都在一起了么？只是你姐姐我都习惯了和你住在一起了，今后可就孤独咯。”

王芳研直起身，愁眉不展道：“他每日里东奔西走的，倒不如现在，还有姐姐你在身边说话儿。”

杨翠巧笑道：“跟我挤在一屋有什么好的，等你过了门才好呢。”

王芳研背过脸去，言不由衷道：“杨姐姐你又取笑人家，我就是觉得现在好嘛。”

杨翠巧眼珠一转，却似乎想起什么来，半开玩笑道：“妹子攀上高枝儿，哪里还会记得我这八杆子打不着的姐姐呢。要是妹子真有心，不管什么时候唤你姐姐，我还能不来么？再有了，妹子要是真心舍不得，你家屋子还少么，随便腾出一间来，咱们姐妹不也可以日日相见么？”

王芳研倒确实是真心舍不得，闻言喜道：“对啊！”但旋即又脸红道：“我哪里有什么家。”

杨翠巧闻言笑得花枝招展，越发弄得王芳研不好意思。

陈小河这会儿也看见了那间熟悉的屋子，只是那熟悉的窗户未开，不由放慢脚步，隐有回头之意。

警卫感觉到陈小河脚步放慢，稍稍抬高照路的灯笼，见陈小河满脸失望，安慰道：“王爷，灯还没熄呢，你加快几步。”

陈小河抬头望去，见果然有灯光透出，心中便是一喜，却板着脸道：“没熄就没熄呗，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警卫笑道：“我是心急了些哈，可要是不走快点，万一灯灭了，却不好意思叫门啊。”

陈小河闻言呵呵一笑，半开玩笑道：“我这脾气都被你们摸透了，看来是不能再留你们在身边了，不然哪天被你们卖了都不知道。”

（今日依旧不在状态，先发两千字，明天开始三千字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