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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7 实力悬殊 攻心方为上

小说:南宋记忆 作者:笨聪 更新时间:2012/3/11 13:24:03

万宁出现了元军的细作,这让郭笨聪吃惊不小。在郭笨聪看来,万宁就是大宋的京城,是整个琼州岛最安全的地方,怎会有敌人的细作出现?他情急之下不及细问,带着苏木匆匆出了府门,心想既然抓到了元军的细作,难免要对其审问一番。

郭笨聪原以为自己也要参与审问,心里早已虚拟了审问场景,甚至还参考电视剧中的情节,为那两个细作设计了一个圈套,谁知进入枢密院的议事厅之后,却发现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林远图与文天祥站在桌前,指着桌上的地图低声议论;这二人的神态极为平和,像是没事发生一样。郭笨聪虽然纳闷,却多少也放下了心,既然那两个细作已被抓住,那么朝庭的机密也不会外泄了。

陆秀夫坐在另一张大桌前,手中端了一杯茶,正在细细品尝。看到郭笨聪心急火燎地走入屋内,陆秀夫微微点头示意,又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道:“笨聪,先取了椅子坐下吧。”

郭笨聪取了椅子坐到桌前,急问道:“丞相,那两名细作是否招了?”

陆秀夫正端着茶杯递到嘴边,想要再次细细地品尝一口,忽听郭笨聪问出此话,微微一愣,问:“招甚么?”郭笨聪也愣在一旁,想了半天,道:“招……招供。”

文天祥听到说话声,转头一看是郭笨聪,微微笑道:“笨聪来了?”说着,与林远图稍一示意,二人各自取了椅子,在茶桌前坐定。

陆秀夫从怀中取出一本书,将那书翻开到其中一页,这一页夹了一张纸。陆秀夫将那纸放在郭笨聪面前,问道:“笨聪,你再仔细看一看,火药的各种配方依此归类,是否妥当?”

郭笨聪向那页纸仔细瞧去,只见上面列了各种新式火药的配方,又加以归类,果然是自己提供的那份清单,只是纸上的字迹已变,不是他当日提供的那封原件了。最原始的火药清单,是由听琴亲笔写的。听琴的字迹,郭笨聪极为熟悉;如今这纸上已不再是瘦金体小字,而是标准的正楷,苍劲有力,像是出自书法家之手。

自从将火药清单与制作方法交与陆秀夫之后,郭笨聪再也没有理会过火药的事情,他甚至将其中的一些配方给忘记了。如今再次看到这清单,郭笨聪又逐渐回忆起来,想了片刻,点头道:“没错,正是如此分类法。拿到其中任何一份清单,都不可能制出新火药。”

陆秀夫终于放下心来,长舒了一口气,转向文天祥道:“果然如此。幸亏当日将清单分为两份,否则难免节外生枝。”

郭笨聪提交这份清单的当日,朝庭刚到万宁没几天,各种职位的人员严重不足,火药厂也只有四人,又是从民间抽调的烟花工匠,因此郭笨聪多了一个心眼,将配方分为两部分列出,又写明了哪种成分最为关键,哪种成分可以用其它物品代替。

陆秀夫拿到这清单之后,虽然不知真假,却还是与林远图细细商议了一番,二人最终做了决定,清单上列出的关键配方,必须是由枢密院内部制作,制好之后再交于火药坊;火药坊众人拿到成品之后,并不清楚其详细配方,只是将其与另一份清单上的混合起来。陆秀夫今日再次将这清单取出核对,其实是担心火药的新配方被人窃取,又或是有人心存不轨,将配方交给了元朝庭。当然,此事得到郭笨聪的再次确认,陆秀夫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院内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有一人进了院内;这人一身白衣,也未见他通报,径直走入屋中,正是那聋人暗首徐斌。

徐斌进来之后,对着陆秀夫做了几个手势;陆秀夫看罢,脸上现出喜色,微微点头,也对着徐斌做了手势。

郭笨聪坐在椅上看了片刻,糊里糊涂不知所以,又见其文天祥与林远图都站了起来,也跟着站起,却仍看不懂徐斌与陆秀夫在说些甚么,再转头望向文天祥与林远图,却见这二人连连点头,显然能看懂手言。

这几人交谈一阵之后,徐斌点了点头,像是接到了新的命令,随即走了出去。

文天祥坐回椅上,看着郭笨聪说道:“笨聪,徐先生说,第三个细作昨晚去了码头,但那细作并未看到南海舰队的战舰,只是看到了些旧式战船。”郭笨聪惊道:“竟然还有第三个细作?”林远图道:“不止三个。自从琼海舰试航之日起,陆续有元军细作进入琼州岛,却均未逃过徐先生的耳目。如今算起来,琼州至少有十七名元军的细作,但进入万宁的却只有三人。”

郭笨聪顿时呆了;他整日忙着的,不是制造武器,便是制造机器,对于敌人是否会派出间谍,或是大宋在内陆究竟有多少间谍,他压根就没想过,甚至完全没有这种概念。

在此之前,郭笨聪一直觉得委屈,认为自己的才学比宋人不知要强上多少,甚至觉得军器少监这一职位也有些低,似乎只有丞相或尚书,才能配得上他的学识,但如今听到陆秀夫等人的谈话,郭笨聪终于有所明白,原来大官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文天祥又道:“那细作进入万宁之后便被徐先生监视起来,今日一早又潜伏在炼油厂附近的树丛中。笨聪你也不必担忧,炼油厂早已得到消息;那细作看到的,只是工匠们将水渗入油中,然后放入坛子中密封,并埋于地下。”

郭笨聪听得目瞪口呆,原来朝庭也会骗人,而且骗得这么没水平,又问:“丞相的意思,是想要将这第三名细作故意放了?”文天祥摇头道:“不是故意放了,是故意不抓。如今大宋与敌军实力极为悬殊,自是不可力敌,当攻心为上。”

听到这里,郭笨聪已完全明白,连声道:“攻心为上,果然妙计……嗯,这样也好。”说话时,又换了语气,也不想显得太过惊讶,否则会让人觉得自己没甚水平。

细作,一般是不会暴露身份的,也不会在万宁搞甚么暗杀破坏活动;况且万宁警戒极严,那细作的一举一动,全在徐斌的掌控之下,陆秀夫自然也无需为赵昺的安全担心。

诸事议定,几人站起身来,各自离开枢密院。

郭笨聪仍想着刚才那份清单,寻思:“那清单上的字,苍劲有力,直毅挺拔,必定是左丞相亲笔所写,我若向他讨得墨宝,过上几百年之后,必定是一件值钱的文物。对了,还有右丞相、张**,甚至是陛下本人,估计都写得一手好字。多收集他们的墨宝,自然错不了。”

郭笨聪一边想着如何骗取墨宝,一边向门外走去,刚刚走出房门,忽见身边有一白影,转头一看,却是徐斌。郭笨聪不会手言,当即面露笑意,微微点头,又施以一礼,以示自己在打招呼。徐斌也连忙还礼。郭笨聪仔细瞧去,只见徐斌的动作与他无异,原来聋人的还礼姿势与听人并无区别,当即心头大定,看来自己多少还懂一些手言,正暗自得意间,却见徐斌嘴唇微动,竟然说道:“少监走好。”郭笨聪闻言吓了一大跳,失声道:“你会说话?!”

徐斌此时仍然躬着身子,无法观察到郭笨聪的嘴唇动作,对他的话丝毫不睬,随即又直起身子,看到郭笨聪仍站在原地,微微一愣,又见他嘴巴一张一合,显然是说与自己听,忙做了手势,指向自己的耳朵,说道:“少监误会,我并非听人。”

郭笨聪愣在原地半晌,指了指徐斌,又指着自己的耳朵,连连摇头,然后指了指嘴巴,接着又点头。

徐斌明白他要表达的意思,大概是“你耳朵听不见,却能说话”,当即应道:“确实如此,我耳虽不闻,却会说话。”他说这话时,有如后世的外国人学中文一样,在郭笨聪看来,更像韩国人学皇冠体育投注:话。

实情就是如此。古代聋人说话时,听起来确实含糊不清,有时候会被人当做是高丽人。一些高丽书生拜访宋朝的聋人文豪时,听到这些文豪们说话,总会误以为他们与自己一样来自高丽。即使在后世,许多皇冠体育投注:聋人讲话时,也会被误作韩国人。

其实郭笨聪对徐斌的印象极好,自从第一眼见到徐斌起,便有了结交之心,无奈他不懂手言,即使有心交流,却也无力表达。如今徐斌既能开口说话,郭笨聪终于放下心来;他虽然不懂手言,但要表达简单的意思,却是容易,毕竟还是会写字的。

二人又“交谈”一阵,郭笨聪做手势越来越快,也不知道徐斌能否看懂,反正他自已感觉极是良好。然此终非长久之计;郭笨聪“聊”了一会儿,微微出汗,知道是自己的手势做得太大,有时甚至使了浑身的劲,却还是无法表达一个简单的意思,心中又生懊恼,当即与徐斌告辞,一个人走出枢密院,寻思:“大宋的聋人百中有一,我既来此,终须学了手言,不如现在就找听琴去。”

郭笨聪向左丞相府走去,一路上不住四下张望,总觉得任何他不认识的人,均有可能是元军的细作;他一时又有些后悔,刚才应该向陆秀夫问清楚那细作究竟长甚相貌、穿甚衣裳。

郭笨聪显然不清楚枢密院的运作机制。在应对敌人细作这一方面,暗首拥有最高权力,就连陆秀夫、林远图,以及文天祥,也均未见过那细作的样子,只有徐斌自己与几个手下见过,但这几人并未打草惊蛇,免得引起那细作的怀疑。

赤陇山俯望整个万宁。山上又多了两台望远镜,有专门人负责观察。万宁的一切异动,均在掌控。至于在负责守卫万宁的各位将军士兵,均接到了密命,遇到行踪可疑的人,并不会打草惊蛇,而是是先派人报与暗首。这叫欲擒故纵;擒的是元朝的水师大军,纵的是一个细作。

且说郭笨聪,疑神疑鬼走了一路,也未发现有何敌情,未多时已至左丞相府。相府门口站了两名士兵。郭笨聪以前并未见过门口站有士兵,心知今日情势有异,因此朝中重臣的府上均指派了士兵保护,当下也不敢含糊,与其中一士兵说道:“我要找陆姑娘,还请进去通报一声。”那士兵道:“少监说的是陆小姐吧?她今日一早离开府中,听说是去木模厂了。”郭笨聪愣在一旁;他从未见过这士兵,却未想这士兵竟然识得他,看来自己的名气确实不小。

木模厂就在不远处。郭笨聪原本只想打听一下如何学习手言,也不算是甚么重要的事,但既然起了这个念头,他始终觉得心中有事,今日必须问个清楚,方肯罢休。

木模厂,其实就是三间屋子,只有一名士兵守在附近。那士兵听说要找陆家小家,伸手指向其中一间屋子,口中说道:“陆姑娘就在那屋里面。”郭笨聪道了一声谢,向那小屋走去。

小屋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说话声。有一女子声音笑道:“西西,你快告诉我,究竟是谁?”郭笨聪识出这是听琴的声音,不由得慢下了脚步。

牛西西连声道:“没谁,真的没谁。”听其声音,甚是慌张。听琴又道:“西西,你若不告诉我,我怎帮你?”牛西西半晌未语,想是仍在犹豫着,过了一阵,低声道:“我若说与你听,你可不准笑我。”听琴道:“这是自然。”牛西西道:“其实你也认识的,就是……”说话声音越来越低,郭笨聪已听不清她后来究竟说些甚么,正想再走近一些,忽然心中一凛,寻思:“我这是在干什么?不是在偷听么?”忙转身走开,准备在很远的地方弄出些声响,然后再正大光明地走进去。

屋内传来听琴的惊叫声。牛西西急道:“不准笑!”听琴吃吃笑道:“竟然是他?他都可以做你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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