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背景颜色:
- √白√灰√蓝√黄√红√绿
- 字体大小:小中大
- ← →实现上下章节查看,鼠标右键激活快捷菜单
第十七章 兵临城下小说:抗日之特等射手 作者:卓父 更新时间:2011/11/23 13:13:23 张龙城醒来时已是六天之后的一个晚上。他睁开眼,就看到了苏静挂着血丝的眼睛正看着自己,一只手也被她捧在手里。 “龙城,你醒啦!”苏静低声欢呼,几天来的担忧一扫而空。 “这是哪里?”张龙城挣扎着想坐起来,刚一动弹,头就感到一阵眩晕。 苏静脸一红,放脱张龙城的手,见他想起来,轻轻按住他的肩膀,“别动,你被炸弹震出了脑震荡,需要休养。这是在我家里,我们已经回来了,你就放心休息吧。” 张龙城把头放回枕头上,看着苏静泪痕未干的秀脸,身子一阵阵地发飘,就像在做梦一样。在昏睡的这几天中,张龙城仿佛还在阵地上与敌人厮杀,日军的炮弹不时在耳边炸响,身边不断有人中弹倒下,战斗的间隙还会听到苏静的低声私语,让他的心里得到片刻的安宁。此时看到她安然无恙,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他们呢?”张龙城疲惫地问道。 “都回来了,宝贵他们拼命背着你逃了出来。”苏静说着,给张龙城掖了掖被角,抬起头看着他低声道:“龙城,你……你又救了我一次,谢谢你,我该怎么报答你才好?”说到最后满脸红晕,声音几不可闻。 张龙城在灯光下见她娇羞无限,心不由地一跳,脑子里又泛起了迷糊。这是做梦吧,他想,可是人就在眼前,此情此景再真实不过。说他不喜欢苏静是假的,她的美丽,她的大方,她的温柔,没有哪个男人能不动心,何况他是如此的年轻,尚处于青春萌动期。但他经历过太多磨难,从没幻想能与这样的富家小姐有什么结果。他避开苏静的目光,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说道:“这没什么,换了别人也会这么做。” 苏静还要说什么,金秀突然从外面走进来,手里端着的一碗药差点泼到地上,“张大哥醒啦!”她颇为自己的冒失感到过意不去,把药碗端到张龙城面前,说道:“喝药吧。” 苏静道:“金秀妹妹,我来喂吧。”金秀顺从地把碗递给苏静。 张龙城本待自己喝药,无奈连举手的力气都没有,只好让苏静一匙一匙喂给他喝,眼见着苏静玉葱似的嫩指在眼前晃悠,心里再次泛起了涟漪,只能把眼闭上。 第二天一大早,得知消息的沈宝贵、陈亮、金锁,还有程三河在弟弟的搀扶下,都来到了张龙城养病的房间。陈亮一进门就嚷嚷,“你可醒过来了,我还纳闷呢,当时那颗炸弹离你们那么近就炸了,我以为这下完了,谁知道你一点外伤都没有,简直是奇迹啊。可你老是不醒,苏小姐说你是脑子被震坏了,要多睡觉。你脑子不会真的叫炸弹震坏了吧?”说完认真地盯着张龙城看,十分担心他头脑真的出问题,说出满嘴的胡言乱语。 张龙城躺在床上唯有苦笑。他问陈亮:“我们怎么回来的,29军的弟兄们呢?” “嗐,别提了,都跑了,当天晚上就全部撤退了,北平、天津都让皇冠体育直播:人给占了。城里的老百姓是哭着送行的,很多人都问,‘你们就这么走了,北平城不管了?我们老百姓的死活你们不管了?’弟兄们不忍心啊,但是没办法,上边下了命令,不撤不行啊。我算整明白了,为啥我们在东北苦战,政府都不帮忙了,这政府的官儿啊,都是软骨头,见了皇冠体育直播:人腿就打哆嗦。”陈亮不满地发牢骚。 张龙城也弄不明白,政府为什么那么怕皇冠体育直播:人,为什么就没有战至一兵一卒也不后退的勇气? 程三河背上的伤也没好利索,坐在床前的一把椅子上,一直没有说话。等众人热闹够了,告辞出去的时候,他对程四海说,“你先到门外等我,我有几句话要跟张兄弟说。” 屋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程三河说道:“张兄弟,你跟我们小姐有缘分哪。” 张龙城有些发窘,问道:“程三哥为何这样说?” “你知道小姐为何去参加战场救护队吗?那是为了去找你!那天我醒了过来,小姐说了一句‘我还是放心不下’就走了,我知道她放心不下的是谁。”程三河说道。 张龙城十分感动,他没想到苏静出现在战场上原来是为了他。 程三河继续说道:“张兄弟,我这辈子没服过几个人,二少爷是一个,你是一个。我不会看错,你是一个英雄,配得上我家小姐,莫要辜负了他。你昏睡了六天,小姐照看了你六天,没日没夜,就为这份情意,你也要好好待她。” 张龙城心里暖烘烘的,却忍不住长叹一口气,“眼下皇冠体育直播:鬼子侵我国土,杀我百姓,我立志要杀敌报仇,不知道哪天就战死沙场了,如此不是欠下她一辈子的债没法还吗?” “咱是个粗人,不懂说话,就知道有恩报恩,有情还情,生死由命,不到那步谁也不知道,何必想那么多。”程三河慢慢站起身,拱手告辞,临走又说了一句,“小姐可不能跟了杨明华那种人,我老程都看不上眼。” 原来杨明华听说苏静回来了,这几天又到苏府探询,苏静一颗心都在张龙城身上,自是没有心情搭理他。杨明华讨了老大没趣,想到自从北平遇匪以来,多次受到苏静冷落,不禁对她由爱生恨,怀恨在心。他见苏府上下忙忙碌碌,似有离开石家庄之意,就回去告知了父亲杨贵庭。杨贵庭对此嗤之以鼻,不要说小皇冠体育直播:离这里还远,就是来了又能怎样,这些年南兵北上,北兵南下,一年也不知要过多少回军队,自己生意还不是照做?但他对苏家早有不满,苏老爷仗着儿子的黑虎队,从没把他放在眼里,儿子追求苏静几次三番遇挫,每次垂头丧气回来都会让他对苏家多一份憎恨。于是父子俩一番密谋,在城中到处散播苏家要逃离石家庄的消息,让人心惶惶的石家庄商界更是满城风雨,一时间政府官员、商界**纷纷造访苏府。 苏老爷这几天忙于应付来访的各界人士,搞得焦头烂额。他们有的来探听消息,有的劝他不要相信谣言,要对抗日有信心,有的则直接软中带硬地警告不要轻举妄动,总之各怀鬼胎。苏老爷当然不会听他们的鬼话,他只相信二儿子的判断,当年苏振武说东北必失,让他提前收购了大批人参,结果皇冠体育直播:人真的没费多少枪弹就占了东三省,而人参价格也疯涨了好几倍。不过这些事情不能说给外人听,政府让他安抚人心,他就跟人约定,卖出去的铺子仍要挂三个月苏家老号的招牌,其他的事情也都在暗中进行。至于大儿子,已经到武汉准备落脚的地方去了。 这天,苏老爷携苏静母亲及苏振武来看望张龙城。苏老爷寒暄了没几句,下人就来禀告,说又有人来求见,于是匆匆出去了。苏静母亲十分热情,她这几天看出了苏静对这个年轻人有情意,对张龙城也就更加有了好感,着实夸奖了他一番,弄得张龙城很不好意思。 苏静母亲走后,苏振武笑道:“龙城兄弟,我果然没看错你!” 张龙城正有许多问题要请教苏振武,说道:“苏少爷……” “怎么还这么生分?”苏振武一摆手,笑吟吟地看着张龙城,“叫二哥!” “二哥!”张龙城脸一红,随即正色道:“我有一些事整不明白。这次在南苑,工事我都看了,简直可以称为典范,可是鬼子的飞机、大炮一炸,再好的工事也没有用,还没看见鬼子,我们的人就出现了巨大的伤亡。而在都使用轻武器的情况下,他们占不了多大的便宜。所以,我总感觉这种死守的打法有问题。” 苏振武点点头,“你能看出这些问题不简单。这两天我已经问过陈亮、四海几个人,听他们说南苑防线是临时换防的。在这种情况下,我相信佟、赵两位殉国的将军肯定来不及了解战场情况,不但对日军所知甚少,即使是自己的部队,恐怕也难以完全掌握,出现一些问题也就在所难免了。” “但是,在向北撤退的时候,日军早就设好了埋伏阵地,一个联队的兵力完全展开,我们死伤惨重,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会有这种情况?”张龙城问道。 苏振武面色沉重地摇摇头,“不光是大红门的退兵遭到伏击,还有之前几乎全部覆灭的赵师两个团。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内奸。” “有内奸?”张龙城几乎不敢相信,怎么会有人做出如此人神共愤的事情,那可是几千条人命啊! “不错,如果不是得到准确情报,日军不会张好口袋等在那里。而这种情报只有接触29军上层的人才能得到。”苏振武叹一口气,“咱们国家有很多人都没有骨气,这一点远远不如皇冠体育直播:人。他们为了自己的一点私利,就可以罔顾成千上万人的性命。这种人尤其可恨。如果以后你能带兵,我希望你成为一个爱兵如子的人。” 张龙城点了点头。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苏振武问。 张龙城感到一阵迷茫。九爷音信全无,自己只在29军待过几天,欧野青和秦鹏那帮兄弟给他的印象还不错,于是说道:“等伤好了,我找29军参军去。” 苏振武不置可否,在房间里踱了几步,沉声说道:“29军撤往河南去了。我估计这次日军对华北是势在必得,石家庄不日也将兵临城下啊。我已让家父收拾妥当,待日军有进犯石家庄之象,即撤往大西南。而我……”苏振武眼睛里透出精光,“内战我不打,但是抵御外侮正是军人本色,小皇冠体育直播:胆敢到来,嘿嘿,我就是粉身碎骨,也要让他们血溅城下。” 张龙城十分感动,他感受到了苏振武血液里的属于军人的激情,不由地说:“如果这样,我也要留下来,在这儿跟小鬼子再干一仗!” “嗯。”苏振武道:“十年啦,我从没忘了自己是一名军人。我打算从此追随蒋委员长,直到把皇冠体育直播:人赶出皇冠体育投注:去,你愿不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张龙城还没回答,苏静从外面走了进来,不以为然地说道:“你的蒋委员长让东北军一枪不发撤出东三省,再签一个丧权辱国的协定丢了长城,你还对他抱有希望?” 苏振武白了一眼苏静,“女孩子家懂什么,委员长在庐山上的讲话你听过没有?” “怎么没有?如果战端一开,那就是地无分南北,人无分老幼,无论何人,皆有守土抗战之责,皆抱定牺牲一切之决心。我们只有牺牲到底,抗战到底,惟有牺牲的决心,才能博得最后的胜利!”苏静背书一样念了出来,而后小嘴一撇,“你又不是不知道,蒋介石明里一套背地里一套,他的话你也能信?要我说,只有**才真正有抗日的决心……” “够了,你又听什么人胡说八道了?”苏振武打断她的话,他虽然同情**,但并不赞同他们的主张,**的队伍对富人有一种根深蒂固的憎恨,这让他感到不舒服。 “什么胡说八道?红军已经在接受改编了,很快就要上前线打皇冠体育直播:人。你看国民党的军队,听到皇冠体育直播:人的枪声就往后跑,哪比得上**?”苏静不依不饶。 最近确实有很多国民党的军队经过石家庄往南撤,苏振武一时说服不了妹妹,只好付之一笑,“小妮子长大了,敢跟二哥顶嘴,好好好,咱们道不同不相为谋……” 张龙城一边听着两兄妹斗嘴,一边低声念叨着,“地无分南北,人无分老幼,无论何人,皆有守土抗战之责,皆抱定牺牲一切之决心……”他分明从里面品出了一种悲壮。 伤愈后的张龙城时常向苏振武请教战术方面的问题,闲聊的时候,两人也讨论眼下的形势。苏振武日益忧心忡忡,8月上旬华北地区的大暴雨,让日军沿平汉线攻击武汉的意图暂时无法展开,但日军在忻口苦战逾月,遭到二战区晋军和**军的顽强阻击,难越关山一步,由忻口夺取太原的企图遇挫,只好分兵再沿平汉线南下,近日已占领了保定,看来是想由娘子关入晋,这样,石家庄就成为了日军必须夺取的一座城市。 张龙城十分佩服苏振武对时局的分析,但他更关心如何打这一仗。正定是石家庄北面的门户,日军南犯,必须在正定设立防线。可是最近北边来的溃兵越来越多,当地的驻军也毫无积极备战的迹象,听说他们正在大肆搜寻车皮,似要准备南逃。这样的军队,如何能挡住日军的铁蹄? 这一日,北边终于传来了好消息,八路军出师第一战就取得了平型关大捷,报刊纷纷在头版大幅报道,据说消灭了日军一千多人。人们纷纷走上街头,载歌载舞,欢庆胜利,整个石家庄都沸腾了。自“九一八”以来,皇冠体育投注:军队的胜利实在是太少了,八路军这样一场干净利落的伏击战,重新带给了人们希望。 整个苏府数苏静最为兴奋,她拉着苏振武和张龙城几个人来到街上,随着欢庆的人流,兴高采烈地边走边说,“瞧,我说的没错吧,**的队伍才是真心抗日的,八路军就是比军阀的部队厉害。” 苏振武不以为然地道:“仗虽然打得漂亮,但对整个战局没有太大影响。” 苏静嘴一嘟,“那也总比打败仗强。” 张龙城接过话茬,“**我不了解,但依我看,国民党不是兵不行,而是上层的高官太窝囊。在学兵团的时候,秦鹏跟我说,当年长城抗战的时候,29军的大刀也曾砍掉过几千小鬼子的脑袋,士兵们都是非常英勇的。” “龙城进步很快嘛!”苏静对他笑笑,接着严肃地说,“你说的对,我们的政府太**,那些高官只想着自己的利益,不会为整个民族着想,所以才会一败再败。**就不一样了,他们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从民族大局出发,他们有坚定的主义,绝不会向皇冠体育直播:鬼子低头。所以,国民党的军队一路南撤,他们却主动迎向日军,这是一种什么精神?这是一种大无畏的爱国精神。” “你知道什么?他们打的是游击战,就那么几个人、几条枪,能顶什么事儿?”苏振武给苏静泼冷水,“要是国民政府的军队都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那还守什么土,抗什么战?” “游击战怎么啦?一样消灭敌人……”苏静还待争辩,蓦地见前面几个人一边跑一边吆喝,“走啊,看西太后的花车去!” 苏静好奇,拽着众人跑过去看热闹。走了不远就到了火车站,车站里到处是忙忙碌碌的军人,成批的物资被搬上靠站的货车。上了站台,只见铁轨上停着一辆花车,四周都已敷设了钢板,十几个荷枪实弹的士兵在警戒。远远地很多人聚在一起,对花车指指点点。 人群里,一位老先生一边摇头一边叹气。陈亮走过去问:“老先生,这车真是西太后的花车?车上坐什么人哪?” “可不,正是慈禧太后由西安回銮时坐过的花车。”老先生又叹了几口气,“听说车上是河北省**,还是军长,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到了这辆车,装上了钢板,不下来了,怕皇冠体育直播:人,要跑。” 几个人听了甚为气愤。突然,一位军官从车上下来,刚到车门口,就把头上的军帽扯下来,狠狠地摔在地上,旁边站着的勤务兵赶紧给他捡起来。 苏振武看着那人眼熟,待他走过来,眼睛一亮,走上前去拱手问道:“您可是宋教官?” 那军官余怒未消,见苏振武眼生,没好气地问,“你是谁?” “学生苏振武,是黄埔五期的,宋教官教过我们术科。”苏振武毕恭毕敬地回答。 被称为宋教官的是32军141师师长宋肯堂,保定军官学校毕业,曾在黄埔军校任术科教官。他好久都没有听到“教官”这个亲切的称呼了,脸色登时大为缓和,说道:“哦,原来是黄埔门生。为何没有穿军装啊?” 苏振武面现惭愧之色,“学生因形势所迫,已退伍多年了。” 宋肯堂知道黄埔五期和六期的学生不少因为当年清党受到牵连,因此也不多问。见苏振武仪表堂堂,身上还带有标准军人的风范,只说了句:“可惜!” 苏振武见宋肯堂面带忧急,问道:“教官是否受命保卫石家庄?倘若如此,学生家里还有十几条人枪,愿尽绵薄之力。” 宋肯堂闻言,再次怒气勃发,日军都快到眼皮子底下了,二战区司令长官阎锡山电令32军沿滹沱河南岸展开抗击日军,可军长商震为保存实力,只想着撤退,现在躲在花车上不肯下来。几个师旅长纷纷请战,商震就是不答应,最后宋肯堂拍了桌子,他才同意让宋肯堂带补充第2团守卫正定。对面日军有第6、14、20三个师团,兵力雄厚,全军尽力尚难言成败,现在却只给一个团,明摆着是不想打。宋肯堂当着生人的面不便发作,只赞许地对苏振武说:“好,你跟我来。” 苏振武朝张龙城和苏静点点头,说道:“你们先回去,我去去就来。”说罢,匆匆随宋肯堂而去。 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