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溃败

张龙城直走到第二天快吃晌饭才回到义勇军驻扎的腰沟村，到了自己住的屋子，沈宝贵正在跟陈亮发牢骚：“龙城报仇也不叫着我，那仇我也有份哪。”张龙城听见了，说道：“下次叫着你，还有最大一个仇人没找着。”说完，倒在炕上就睡，一天一夜没合眼，他确实太累了。沈宝贵还待说两句，陈亮拉了他一把，两人悄悄出了屋。

九爷一下午来了两趟，看张龙城睡得正沉，便没叫醒他，心却是放了大半。待傍黑九爷第三次来，张龙城已经睡醒，得知九爷三次来探望，心下颇觉不好意思，连忙告罪。

九爷哈哈一笑，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就怕你跟江家水库边上的那只**一样，离了队伍不回来了。”

“啥**？”张龙城疑惑地问道。

见张龙城不知道这个典故，陈亮抢着道：“这个我知道，有一次经过大市镇，九爷给我们讲过这个故事。话说在江家水库边上，有一块猴石，传说是当年孙悟空大闹天宫时，跟天兵天将打仗，拔下了一把猴毛变成了**，把天兵天将打得大败，结果在收法术的时候，竟落下了一只**。这只**天天站在山口望着，希望孙悟空把它收回去，哪知主人后来被压在五指山下，再后来又保着唐僧西天取经去了。这只**知道后，天天以泪洗面，长跪不起，后来就变成了一块猴石。”

沈宝贵听完故事呵呵地笑了起来，说道：“这个故事挺有趣的，比俺娘讲得好多了。”

张龙城却被这只小猴的遭遇和信念感动，叹气道：“这倒是只忠义的猴儿。”

“可不是，它虽经千百年风吹雨淋，却不改思宗念主之情，让人佩服。”九爷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其实我们义勇军岂不更像这只猴儿，皇冠体育直播：人占了东三省，我们国家的军队倒跑了，剩下我们这些小猴儿孤军奋战，我们多么希望自己的军队能打回来，把皇冠体育直播：人赶出东北去，但到现在五年啦，咱们人是越打越少，希望也是越来越渺茫啊。”

这番话说得众人一阵默然，心里都似压了一块大石头，堵得慌。

沈宝贵最不愿琢磨事儿，想啥说啥，直接问道：“九爷，那咱能打过皇冠体育直播：人吗？”

“打不过就不打了吗？他小皇冠体育直播：做的恶多了，是个爷们儿，能眼睁睁看他抢咱粮食，残害咱兄弟姐妹？”九爷大义凛然的一句话，听得沈宝贵热血沸腾，紧攥着拳头，吼道：“咱打他个狗日的！”

沈宝贵激动的样子倒把大家逗得笑了起来，弄得他觉得不好意思了。九爷待众人笑声稍歇，问道：“龙城，昨天你都干啥去了？”

张龙城没有隐瞒，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说到杀陈二水，大家都觉得大快人心，沈宝贵尤其激动，说道：“该，这个王八犊子，就是我没捞着去，我去了怎么也要砍他两刀。”而听到张龙城单枪匹马就闯皇冠体育直播：人中队部时，九爷皱起了眉头，说道：“以后可不能这么冒险了。”

又说了一会子闲话，临走，九爷嘱咐：“今晚好好休息，明儿个吃过早饭咱还得转移。”

第二天一早，九爷和二当家正在吃早饭，一个放哨的义勇军战士跌跌撞撞地从外面跑进来，大喊道：“九爷，不好啦，皇冠体育直播：人，好多皇冠体育直播：人。”九爷一撂饭碗，大吼一声：“快，叫兄弟们抄家伙！”和二当家拔枪就往村东跑。来到村东路口，见二三十个战士有的上了房顶，有的趴在一列土坡后边，正紧张地瞄着村外。张龙城背着弓箭，手里提着驳壳枪，站在土坡后边，旁边沈宝贵把机枪架在了土坡上，陈亮和一个充当副射手的战士把子弹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机枪旁边。

“九爷，咱们好像叫鬼子给围了。”张龙城看九爷来了，皱着眉头说道。

九爷和二当家从土坡上探出头去一看，正面四五百步开外几队皇冠体育直播：兵已经散开，看人数怕有两百多人，却不急于进攻，看来还在调整部署。村北也聚集了一百多人的皇冠体育直播：兵，两人心里一沉，知道村南、村西肯定也让皇冠体育直播：人给堵了，等合围一成，皇冠体育直播：人就要发起进攻了。果然，村南、村西的哨探一会儿就来报告了情况，两个方向各有一百多皇冠体育直播：部队，出村的要道都被围住了。

九爷和二当家略一商量，现在突围已不可能，希望能坚持到天黑，从村西撤到大山里，只要能到了村西那片林子里，就有希望了。但两人心里都清楚，在人数如此众多的日军合围下，想打到天黑，只能祈求菩萨保佑了。但事到临头，也只能咬牙拼了。九爷把队伍分成了四份，各守一个方向。东面是日军进攻的重点，自己在东面指挥，二当家三面策应。

原来龟田一郎根据当日义勇军伏击日军弹药车的线索，认为义勇军肯定在正安以西活动。为了迷惑义勇军，上报驻北镇县的大队长松井寿一中佐，命令日军近日只在正安与北镇之间扫荡，却派出特务队化装成乡民，到西边靠近巫医吕山一带密探，发现腰沟村周围有义勇军哨兵。龟田一郎获知消息大喜，急忙将情况上报。松井寿一于是令北镇、正安日军除留少数士兵把守外，其余倾巢而出，放弃携带大部分重武器，自己亲自带队，半夜即出发，天亮时已经到了腰沟村外。

松井寿一命令三个中队进攻西南北三个方向，自己带着一个小队的警卫部队和龟田中队从东门进攻。这时，松井寿一通过望远镜，看到村里义勇军正在构筑防线，有的穿着村民的衣服，有的却穿着缴获的日军大衣。松井寿一放下望远镜，冷笑一声，对这些土匪的战斗力，他实在看不上眼，于是用日语对身边的龟田一郎说道：“让士兵们吃早饭，吃完了再进攻。”龟田一郎早已心痒难骚，心想义勇军防线还没构筑完毕，一个冲锋就可以将这些土匪打散，打完了再吃早饭都来得及，何必还要浪费时间，但日军等级森严，对长官的命令还是不敢有所指摘，只得点头答道：“嗨依！”

义勇军这边，九爷见多数战士脸上都有惧色，于是站上一个磨盘，问一句：“兄弟们，怕吗？”“不怕！”战士们声音并不响亮，有几个嗓音还微微发颤。九爷脸上的胡须根根直竖，双目喷火，大声吼道：“都拉开裤裆看看，自己还是个爷们儿不是。小鬼子杀我们兄弟，糟蹋我们姐妹，是爷们儿的，就跟他们拼了。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头掉了碗大个疤，二十年后，咱还是一条好汉！”义勇军里本多土匪出身，刀口舔血惯了，一旦将生死置之度外，顿时群情激昂，纷纷大吼：“跟小鬼子拼了！”张龙城、沈宝贵也浑身热血如沸，跟着众人大吼。

九爷又到其他各处巡查了一番，少不了对战士们进行鼓动。待回到村东，见日军还没动静，也闹不清小鬼子在搞什么名堂。

沈宝贵握着机枪，紧张地瞄着前方，见日军队里炊烟升起又消散，手都握酸了，皇冠体育直播：人也不进攻，恨不得打几枪过去，那些皇冠体育直播：人聚得那么密，肯定能打中。正想之间，蓦地听到天上传来尖啸声，一枚榴弹飞过头顶，在身后一处房屋上爆炸，幸喜无人受伤。

九爷大声喊道：“都趴好了，鬼子要开打了！”

话音未落，啸声大作，随即义勇军阵地上接二连三地响起了爆炸声。日军为了行军迅捷，没有携带迫击炮等重型武器，进攻前的炮击用掷弹筒代替，在阵地前把十几具八九式掷弹筒一溜排开，对义勇军进行猛轰。

张龙城没经历过这等阵势，趴在土坡后，只觉得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里，唯恐一颗榴弹落到头顶，还未等到打皇冠体育直播：鬼子就先报了销。旁边沈宝贵早就忘了握机枪，两只手捂住耳朵，紧紧趴在地上，脸色惊得煞白。

日军的炮击持续了一顿饭功夫才慢慢停歇，由于没有挖战壕，落在土坡后边的榴弹，对义勇军战士形成了巨大的杀伤，十几人被当场炸死，另有二十多人受伤。

九爷一声大喊：“兄弟们，抄家伙，鬼子上来了！”

张龙城抬起头，甩掉落在头上的一层土，顺着土坡向外看去，只见七八十个日军呈扇形慢慢靠了上来，离阵地也就百十来步。

“打！”九爷一声令下，手里驳壳枪率先响起。

张龙城枪身打横，瞄准一个枪上挂面小旗的皇冠体育直播：兵搂了火，那皇冠体育直播：兵端着枪照旧往前冲，旁边一个身材矮小的皇冠体育直播：兵却倒了下去，不知道是他误打误撞击中的，还是被别人打中的。

这时沈宝贵手里的歪把子机枪响了起来，日军队伍中间的四五个士兵像被镰刀割过的稻草一样倒了下去，进攻的队形一挫，其余的人赶紧就地卧倒。

日军的压制火力很快就招呼过来了，一挺重机枪架在一百多米外的一个小高地上，开始疯狂地喷吐出火焰。进攻日军队伍里四挺轻机枪也哒哒哒地响了起来，打得义勇军阵地前尘土飞扬，加上卧倒日军步枪枪法精准，不断有人中枪。沈宝贵被压在土坡后不敢抬头，东面阵地上就他一挺机枪，他的枪一停，趴在地上的日军都站了起来，嘴里依依呀呀地喊着，继续进攻。

日军很快就到了阵地前五六十米远的地方，这时压制火力稍减，沈宝贵抱起枪一阵狂扫，其他的战士也纷纷开枪还击，距离近了，命中率有所提高，十几个皇冠体育直播：兵倒在了路旁田地里。日军队里一名小队长眼看势头不好，忙下令掩护撤退。义勇军战士噼里啪啦一阵追打，遭日军重机枪疯狂压制，反伤了好几人。

看日军退了下去，九爷下令清点人数，结果出来不禁让他皱起了眉头，日军才一次进攻，就有二十多名兄弟战死，受伤的已有三十多人，伤亡近半哪，这如何能支撑到天黑？

张龙城往枪里压着子弹，心里甚不满意，刚才十发子弹打光，才打中了两三个鬼子。皇冠体育直播：兵训练有素，即使在冲锋的时候也会利用地形掩护，很难击中，看来这枪法还得好好练练。转眼看到沈宝贵兴高采烈，正对旁边帮忙往机枪里压子弹的陈亮比划道：“我少说也打死了十个鬼子。”刚才日军重机枪第一轮扫射，沈宝贵的副射手就挂了花，一直是陈亮在帮他压子弹，这会儿听了沈宝贵的话，也高兴地说：“这里边也有我的功劳吧？”“那是，那是。”沈宝贵忙不迭地点头。陈亮敛起笑容，接着又道：“不过这子弹你得省点用，鬼子才第一次冲锋，你就打了五六十发，看，枪管都烫手了，照这样下去，鬼子再冲个一两次，这机枪就成烧火棍了。”沈宝贵听了也犯起愁，说道：“那只能多打几个点射了。”

沈宝贵话音刚落，日军的掷弹筒又开始了轰炸。这次日军调整了火力配置，掷弹筒离阵地更近，只两百多米，待步兵发起冲锋，掷弹筒手也跟随其后，进行火力支援。

这番轰炸由于距离近，发射的榴弹和九一式手榴弹全在土坡周围爆炸，十几个义勇军战士当场被炸死，沈宝贵右胳膊也被弹片划伤，幸好没伤到筋骨。他来不及包扎，待爆炸声稍停，抱起机枪就准备射击。

旁边张龙城摁住他的手说道：“等会儿再打。”说完，张龙城爬到九爷身边，说道：“九爷，咱们没炮，把鬼子放近了打吧，可以用手榴弹。”九爷听了，点点头，大声对众人喊道：“放近了打！准备手榴弹。”

张龙城爬到阵亡的战士身边，从他们身上摸出五枚手榴弹，把两枚的保险销拔了，放在土坡上。其他的战士也纷纷在阵亡的战士身上寻找。

这次两小队皇冠体育直播：兵在掷弹筒和机枪的掩护下，直走到离义勇军阵地七八十米的地方，也未见抵抗，以为义勇军已经丧失了战斗力，于是发一声喊，一齐朝村子扑来。待冲到阵地前二十多米的地方，蓦地见义勇军阵地上一片小黑点落了过来，却是三四十枚帝国造九一式手榴弹。日军对这种武器的杀伤力太了解了，知道它的杀伤半径可达十米，急忙卧倒，却哪里来得及，只见日军群里响起震耳的爆炸声，十几个日军士兵被巨大的气浪掀得直飞上天。四五个侥幸未被炸死的皇冠体育直播：兵，刚冲过烟雾，就被义勇军打成了筛子。趴在地上的皇冠体育直播：兵借着烟雾的掩护，急忙撤退。

松井寿一在望远镜里看到这一幕，气得眼睛血红，他没想到这帮土匪还能运用这种战术，他们的手榴弹一向很少，在以前的几次围剿中，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也难怪今天会吃这样大的亏了。眼瞅着七八十人的攻击部队，回来的只有寥寥十几个人，不由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义勇军这边却是人人脸有喜色，这次自己伤亡不大，攻上来的日军却几乎全军覆没，战士们顿时身上有了劲儿。

九爷拍拍张龙城的肩膀，笑着说：“亏你想的这个主意，这下小鬼子该肉疼了，哈哈！”

张龙城一张被硝烟熏黑的脸上毫无笑意，忧虑地说道：“小鬼子吃了这个亏，下次肯定能想到对策，咱们还是赶快让兄弟们准备准备。”

九爷点头称是，正要走开，张龙城想到了一事，拉住他说道：“鬼子每次进攻前都会放炮，兄弟们每次都死伤不少，我看咱们在他们**之前先撤到村里，留一个人在这儿看着，等鬼子要上来了我们再出来。”九爷听了大喜道：“好兄弟，你总是有好主意。兄弟们，先到村里藏好，等鬼子打完炮再上来。陈亮，你留在这儿看着，鬼子上来了招呼一声。”

义勇军战士们听了，呼啦啦地都往村里走。张龙城低身扶起一个受伤甚重的战士，拿起他的三八步枪，摘下他身上的子弹袋，说道：“兄弟，你先歇会儿，枪借我使使。”那战士努力地点了点头，张龙城扶着他往村里走，他的驳壳枪已经打完了两桥夹子弹，口袋里只剩五六发了。

阵地上顷刻之间人影不剩，陈亮愁眉苦脸地瞅着张龙城他们撤了下去，沈宝贵还频频回头看看他，陈亮不由嘀咕道：“我咋这么倒霉？”转头想看看皇冠体育直播：人的动静，空中忽然又传来了掷弹筒榴弹的啸声，他赶紧低下头，把脸紧紧贴在地上。

松井寿一已经气得近乎发疯，命令掷弹筒手把所有的榴弹都打光，而后除警卫队，剩下的一百多士兵全部冲锋。

这次轰炸直持续了半个时辰，陈亮耳朵都快被炸聋了，好不容易熬到爆炸停了，赶快动了动胳膊腿儿，幸喜还都好好的。他探头出去一看，日军又开始进攻了，忙朝后边招了招手。九爷带着四五十个兄弟很快进入了阵地。

张龙城观察了一下，发现这次日军分得很散，离阵地还有一百多步的时候，就卧倒放枪，轻重机枪子弹更是泼水一般地打到阵地上，很多战士头都抬不起来。张龙城操起枪，迅速地瞄准日军的重机枪射手，啪的一声枪响，重机枪顿时哑了。陈亮刚喊了一声好，几发榴弹劈头盖脸地在阵地前爆炸了。

日军放了一阵儿枪，又开始冲锋。义勇军阵地上开始还击，但日军队形分散，压制火力又强，效果不显。张龙城接连击毙了两名机枪射手，但对延缓日军的进攻丝毫不起作用，眼瞅着日军已到了阵地前三四十步。“手榴弹！”九爷嘶哑着嗓子吼了一句。十几枚手榴弹划着弧线飞了出去，跑在前边的五六个皇冠体育直播：兵被炸得飞了出去。“再来！”张龙城也大喊了一声。这次飞出来的手榴弹更多，尽管日军比较分散，还是有二十多人被炸死炸伤。沈宝贵的机枪也大显神威，不断有皇冠体育直播：兵倒在他的枪口下。

日军被炸得心惊胆战，怕义勇军还有更多的手榴弹，慌忙又撤了下去。

松井寿一没想到这伙土匪如此顽强，开始后悔没把迫击炮和步兵炮拉过来了。他朝龟田一郎招了招手，命令道：“让西路和南路部队各抽两个小队过来增援，下次冲锋你亲自带队上。”

“嗨！”龟田一郎对长官如此分散兵力进攻早有不忿，心想义勇军弹药消耗得也差不多了，正是自己建功的大好机会，把军大衣一脱，令通讯兵去传命令，自己手握军刀，静待进攻的时刻。

义勇军阵地上，九爷神情凝重，刚才日军的这次进攻，兄弟们又伤亡了二十多人，现在能战斗的连自己在内也仅剩下不到三十人，弹药也不多了，恐怕下次无论如何也顶不住了。正无计可施之间，二当家匆匆赶了过来。

“九爷，不能再打了，家底都打光了。”二当家右腮上一道大口子，血迹已干，想是被弹片划伤的。

“其他三处兄弟们伤亡怎样？”九爷问道。

“西面、南面还各有二十多个弟兄，北面就剩不到十个人啦。”二当家抹了把脸，接着道：“西边的日军好像在撤退，剩下三十多人，我们突围吧。”

九爷眼睛一亮，说道：“三十多人？赶快去召集弟兄们，咱们冲出去！”

队伍很快召集起来了，几个重伤员却不愿意走，要留在村里抵挡一阵追兵。一个三十多岁腿被炸断的战士说道：“九爷，带上我们这些累赘兄弟们甭想跑出去，给我留颗手榴弹，跟小鬼子拼了，日后别忘了给我们报仇。”其他几个重伤员也跟着附和。九爷眼睛湿润，随即大吼道：“老子没有丢下兄弟的习惯，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他挥手令几个身体健壮的战士背起重伤员，让三挺还能用的机枪在前边开路，七八十人从村西冲了出来。

村西上山有条小路，日军增援的两个小队撤走后，剩下的三十多人无力再进攻，都埋伏在小路附近，防止义勇军突围。九爷命队伍从小路北边一条土沟上山，离小路有一百多步远，村西的日军没有发现。但村北日军离土沟较近，一边打着枪，一边追了过来。村西日军发觉后也开枪阻击。

义勇军在付出三四十人伤亡的代价后，终于进入了茂密的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