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4）

“对不起，我会想起来。”陈风抱歉的看着她，完全是另一种表情。不过和感情无关。

“没关系，队长。您醒了就好。我是于晴，特战大队一分队女兵之一，不过我转武警那了，您可能不记得我了。”于晴强撑着说，她感觉自己的心跌到低谷，那里是一潭死水。

“醒了就好啊！”欧怀南赶紧上来打断这局面。

王志文感到于晴的身子往下沉，他赶紧把于晴放到椅子里，用蹲坐的姿势看着于晴麻木的眼。

“没关系，他早晚会想起你，别担心，你们经历了那么多。你是他最在乎的人之一。”王志文用手摸了摸嘴唇，他不忍的看着于晴颓败的脸。

雷震霆把说话的位置让给了程建国，他没忘记于晴：“他是你叫醒的，他不会忘记你。”他拍拍于晴的肩膀，于晴的身子好像承受不住力道的晃了晃。

王志文看看雷震霆，雷震霆示意他陪于晴好好说说话。

“于晴，别这样好吗？你回来了，他醒了，这本来就是皆大欢喜的。别这样，我们都会担心的。”王志文眼神里的心痛一览无遗。

于晴忽然抬起头，嘴角抬了抬，她这是真心的。

“也是，以后的事以后说，毕竟，我们都好好的。”她扭头看向床上的陈风正在为程建国的聒噪头疼，忽然，他看了一眼于晴。

于晴感觉心碎了，她回头看着王志文，说：“是啊，人在，就有希望。”她的心在流血，不过陈风回来了就好。“我想过去跟他说几句话。”她站起来，王志文跟她过去，他惊讶于晴的表现，也从心底里开始敬佩这个顽强的女兵。

“陈队长，好好养病。不过我们挺有缘的，我们同在一家医院，呵呵。这也是患难战友啊！”于晴轻松的说，可王志文清楚地感觉到，她的心在滴血。

陈风笑着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于晴该回去了，你也在养病。”欧怀南感觉差不多了。

雷震霆回头看看于晴，又看看雷震霆，目光重新落回于晴那：“可以吗？”

于晴点点头：“是，大队长。”

王志文和程建国带她回去，于晴转过身的时候回头看陈风一眼，陈风也在看着她，眼神还是空洞和困惑。回过头大步踏出门口，于晴有些踉跄的回到自己病房，王志文执意留下来照看于晴，他把程建国赶回去像雷震霆他们报告了。

也好，重新开始。一切都没发生，你也不会再因为我受伤。于晴站在刚刚窗口的那束阳光下看着窗外，泪珠滑落。

王志文递过一杯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于晴看着王志文，忽然伏在他身上痛哭，王志文瞬间有些惊愕，随即放松下来，他把水杯轻轻放在窗台上，任凭于晴在她身上痛哭，他脸上也挂着痛苦。

过了一会儿，于晴哭累了，她在王志文的劝说躺在病床上沉沉睡去，王志文看着熟睡中于晴，她的眉头依旧紧皱，脸上挂着不安。抬手轻轻的扶了扶于晴的头发，帮她掖掖被角，他也得回去，于晴现在还在一中特殊的审查中。

走出病房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于晴许久。

“你跟我啰嗦什么，过两天于晴就可以出院了，你想怎么办吧！”一间办公室里，雷震霆几乎是咆哮出来的。

欧怀南一把摘掉帽子：“我说你怎么脾气不会改改，这不正在商议中吗？你说你遇到这种情况你怎么办？”

“俩选择，要么关起来要么放人。”雷震霆一拍桌子。

“我比你都想，这么简单好了！”欧怀南斜睨他一眼。

“那你怎么着，让医院一直这么扣着？你们看见病房每天外面俩兵站着那是什么感觉，这事闹出去怎么解释？”

“我缕缕思路，你别烦我。”欧怀南坐到办公桌前，抬头把办公室的范围都划分在内，“有的是坐的地方，你爱坐不坐。”

“我坐不住！”雷震霆气呼呼的站在窗口。

欧怀南看他一眼，然后继续算计。

“放吧。”许久，两人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俩人一坐一站的相互看着，彼此会心一笑，毕竟还是一条心的老战友。

于晴把行李利索的收拾好，今天她被批准出院。

战友赵燕过来帮她拿行李，王志文没动手，叉着手在旁边看着，眼神偶尔波动一下表示他还在思考。

最后，于晴用还包着绷带的手整理好自己的帽子，赵燕和燕乔乔一前一后的从她手中抢过于晴的包裹，于晴有些不好意思。

“让他们拿着吧，车在下面等着。”刚进来的程建国看见这一幕。

王志文看程建国一眼，使了个颜色，程建国知道那是什么意思。看着于晴离开病房前最后一次整理自己的军装，他们逐渐向门口靠拢。

“我能再去看看陈队长吗？”于晴忽然在病房门口停住，看看王志文，看看程建国，“他毕竟以前是我的队长。”

王志文感到自己的心突然痛了，他们一直小心翼翼的维护这个问题，自从那次之后，他们在于晴面前关于陈风的半个字都不提。

程建国有些难办的看一眼王志文，王志文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他知道，有些问题不解决，以后更难解决。

于晴在两人的陪伴下来到陈风的病房，现在他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今天陈风明显恢复的不错，他正和来看他的士官有说有笑的谈论着。于晴在病房门口站住，后面的俩人就这么跟着看着，王志文能猜出于晴心里想着什么。陈风正被士官刚刚说的话逗乐了，他咧开嘴笑了，然后眼神不经意的扫过门口的玻璃，他和于晴的眼神撞在一起。

于晴有些尴尬的回避，王志文见机开门：“陈队长啊，我们这刚过来就看见你这么高兴，合着您啥时候能出院啊？”他大大咧咧的进来。

陈风在于晴身上多停留一会儿，然后对王志文说：“我想啊，但那医生扣着我不放啊，还有，你怎么也过来了？”

“公事，顺便办办你这私事，”王志文满不在乎的说，“你啥时候好了咱哥俩出去喝两口，在这天高皇帝远的，管不着。”

“咳咳！”程建国在一边故意的咳嗽。

王志文冲他做个鬼脸，继续对陈风说：“看来你这也不咋地啊！”

“滚你的！”陈风真想踹过去，但动作牵扯了伤口，他只得作罢。

“队长，我今天就出院了。”于晴和陈风能保持着一个绝对安全的距离，她的脸上满是轻松和关切，对同伴的关切。

“回去好好调节身体，你的故事我听说了，很不容易，”陈风对于晴比了个大拇指，“你会是个相当优秀的战士。”

于晴忽然鼻子有些发酸，她攥了攥拳头，说：“谢谢队长夸奖，我不会辜负你的期望。”说完用缠着绷带的手敬礼。

王志文都感到这有些残忍，他赶紧跳出来：“你看不愧是你的兵，在什么时候都这么严格。老陈啊，你带兵这手什么时候跟我透漏啊？”

程建国感觉这场面有些跟猴戏似的，一边是表情平淡但内心剧烈起伏的于晴，一边是准备起跳的王志文，他一把拖过王志文：“你就别在这得瑟了，赶紧回去，我还得交差呢！”说这话就把王志文“拖”出去。

于晴还在那个安全的距离之外，那是一堵墙，无形无声，却把两个人彻底隔开。她对陈风笑笑，然后在程建国打的催促下转身离开。

也好，就此相忘，我们也不再有那么多的瓜葛，从此，我的心中只有其他。电梯一层层往下降，就像于晴此时的心情，在周围人都不注意的时候，她凄楚的一笑，抹掉没来得及流出的泪水，从此，我还是于晴。

车缓慢的开出医院大门，病房楼上，陈风在那个士官的搀扶下来到窗口，看着车从自己眼中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