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4）

“你在什么地方怀疑？”赵江是个公平的人，他要听理由。

“我记得第一次和他们配合的时候，里面也有于晴，她当时不知道怎么摸到了一个他们的临时窝点，她足足在那里被制服了最少半个小时，这期间敌人给她注射了所谓的高成瘾性的毒品，但是后来证明这只是虚惊一场，还有按照我们的逻辑来判断的话，一般的人早牺牲了，而她在那种情况下居然几乎全身而退。别忘了，她本身就很复杂。”程建国提醒道，于晴的东西他知道的不多，但是仅凭这些可能也是他一辈子够呛能遇到的。

“这次呢？”赵江脸上没表情，也没表态。

“兄弟们都牺牲了，有的躯体都被炸成了好几块，就算当时没死的也在最后的时候被击中要害，为什么又是于晴失踪了呢？”想到自己切身的体验，他有些情绪。

赵江示意他坐下，说：“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而且这也是至少是我正在考虑中的，你的任务是执行命令。”他对程建国的问题不置可否。

“我执行命令，但不是盲目的执行命令。”程建国起立立正，等着处罚。

赵江明显愣了一下，他缓缓的站起来，抬起一只手，程建国以为自己要挨一下或者直接被下逐客令。可赵江只是轻轻的放在桌子上，他的声音听起来竟然有些颓废：“当兵的，有时候没得选。”

程建国本准备挨的，听赵江这么一说竟有些语塞，他说：“大队长，我向来无条件执行任务，不过这次是把兄弟们往火坑里推，我不干。”他没有得寸进尺的意思，但是摆明了坚持自己的立场。

“你听说什么了！”赵江忽然转身正色严厉的看着他，“我还没说你知道什么了！”他看着程建国的眼睛。

没想到赵江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程建国一时不敢正视赵江，他偏了一下头而后又扭回来，说：“一直拼命的找人，没说具体的任务，不是后面还有任务吗，我真的不知道什么。”他最后一句话很真诚也很无辜。

赵江不信任的看着他：“你听说什么了？”他语气也缓和下来。

程建国摇摇头，眼神没离开赵江探究的眼睛。

“程建国，我一直把你当心腹，你不要做对不起我的事，要不然我亲自扒了你这身军皮然后把你送法庭上。”他指着面前的人狠狠的说。

程建国沉默。

“明天你和你的小组继续找人，既然你也知道这里面的缘由。保密之类的话我不多说了。”赵江回到座位坐下。

程建国敬礼，转身出去，他能感觉到赵江如刀一样的眼神好像能把他剐开。

赵江看着门关上，他狠狠的锤了下桌子，刚刚自己差点说漏嘴了，后果自己知道，他又回头看看纹丝未动的门，觉得自己可能太累了，他看着墙上的那份“侦查精英”的锦旗，整个形象一瞬间坚定许多。

“我在这里挺好的，你们不用挂念了哈。”陈风打着手机从程建国身边走过，由于低着头专心打电话而忽略了迎面过来的程建国，后者一肚子的火走走路更是不看人，两人的肩膀结结实实的撞在一起。

两人都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人，撞上的时候彼此都感觉到对方的力度，陈风暂时移开电话，头稍微扭向对方，脸上挂着抱歉的微笑对程建国说：“对不起。”

程建国要是在往常肯定会更礼貌的回应过去，但是今天他是吃了十斤炸药全部爆炸了，威力不同一般。

“一个个的特种兵闲着没事掺和什么。”他头也没回，用自以为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小声嘀咕。

可能是陈风的听力太好了，陈风说完最后几句告别的话就扣上电话，转过身，这次脸上可不是刚刚的那么客气。

“上尉，对不起，你刚刚说什么。”于晴的事让他很上火很伤心，刚刚打电话的内容就是跟徐青林说的这事，他心里现在的火不亚于程建国。

程建国转身，两人相对，他丝毫没有歉疚的意思。

“少校，请问有什么事？”程建国脸上写着戒备多余其他。

“我就想问问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陈风把手机装回衣袋。

程建国随口就来：“你误会了，不是针对你的。”

“什么叫闲着没事？”陈风有些不依不饶。

“你想知道什么，少校。”程建国并没有被对方的官衔吓到，而他也很清楚对方的身份和来历。

陈风看着平时稳健的程建国感觉有些不对，他瞄了一眼对方的名卡说：“程队长要是有什么意见就明说，大家都是为国家做事的人，用不着这样。”

程建国并没有因为这后退一步：“既然为公，为什么借着公家的利益谋私？”

“你什么意思？”陈风感觉气氛越来越不对了，对方今天不是一般的不对劲。

“什么意思你明白。”程建国瞪了眼陈风转身就走。

陈风这下更不能退步了，他上去拉住程建国：“你给我回来说清楚。”

陈风拉的是对方的肩膀，他的力道着实太大，拉的程建国趔趄了一下，对方以为陈风想动手，转身就是一记回肘。

猝不及防的回击，陈风差点正挨着那肘，本能的反应让他抬手阻止，这一下的结果是双方都被对方的行为惹恼了，两人竟然在院子里玩起了拳脚。

“你给我把话说清楚。”陈风趁刚刚擒住对方的空隙狠狠的说。

程建国也不是吃素的，反擒拿的套路用在这里绰绰有余。

两人的动静惊动了附近办公室的人，刚开始是几个，后来出来的人渐渐多了，几个人上来拉架，发现根本近不了身，只能在不远的地方劝架。

“别打了行不行，二位队长！”一个中尉刚刚想上去拉架加过让程建国一把推了回来，幸亏后面的战友扶住了他。

两人打的越来越厉害，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

“你们都给我住手！”赵江的声音像炸雷一样在二楼办公室的栏杆上响起。

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的往上看，趁他们停手的间隙几个眼尖的人上去一边几个拉住一个，刚上去的几个都被甩了回来，等几个反应慢的和反应迟钝的反应过来时才勉强拉住两人。

“打啊，你怎么不打了？”程建国红着眼睛冲下来，他好像疯了的豹子。

眼看就要拉不住程建国，几个战友狠狠力合伙把即将冲出去的程建国拉回来，刚刚的那个中尉看来做文职的工作，拉的他脸都红了。

“我不许你侮辱特种兵！”陈风也不是好惹的，但是他没有程建国那么好斗，他与其说是被人拉下不如说是让自己在原地站住。

赵江一溜小跑的从二楼下来，不过半分钟。

“都疯了是不是，两个军官光天化日之下打架，你们还有没有点军人形象！”赵江看看程建国，又看看陈风。

拉陈风的人感觉陈风不再挣扎了，应该是冷静下来了，逐渐放开手。陈风整理整理被弄乱的衣服，发狠的看了眼程建国。

“他妈的我这不是地痞流氓的地盘，想争山大王要打找个没人的地方打去！”赵江着重的看着程建国，他现在还没平稳下来。

不开窍的程建国当了真。

“好啊，后山上，你是孙子就别去。”程建国说话间又要冲上去，这回反应差不多了，大家一起上前拉住他，陈风这边的人也过去了几个。

赵江彻底看着风魔了的程建国，看看周围，拿了把不知道干什么用的棍子，上来照着程建国的大腿就是狠狠的一记。

这个动作大家都始料未及，很多人不知所措的站在那，程建国看来是短时间不会再冲上去了——他正弓着身子吃痛的咬牙。

“打啊，你不是挺能打的吗？”赵江看着程建国直起身子，然后转向陈风，“你也接着打，你不是更能打吗！自家人打自家人，这笑话可够全军开涮了。”

陈风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冲动，他不说话，眼睛看向程建国，不过这次没了那种挑衅，代之不解。

“你看看你们，还有点儿军人的样子么，扒了你们这身军皮你们跟街上的混混有什么区别，动辄看不惯就打架，”赵江拿着手中的棍子指指这个指指那个，然后对着周围不断出现的官兵吼道，“没活了是不是，没活找活干去！”周围的人马上在最短的时间内散开。

“说吧，为什么？”等周围人走的差不多了，赵江看着已经在整理衣服和已经站直的陈风说。

“没什么。”程建国整理自己的袖口，刚刚的打斗竟然把袖口的口子弄开了。

“我太冲动了。”陈风说，但是不道歉。

“没问你！”赵江满眼怒火的看着陈风。

骂过陈风的不少，但是这么骂过陈风的恐怕除了雷震霆就是他了。陈风无语的站在原地，整理身上已经整理好的配饰。

程建国看看陈风，说：“我的错，他先动的手。”

陈风有些不干了，那意思是合着我叫你也算动手。

“咋着还想再打啊！”赵江误会了陈风左脚迈出的一小步，后者只是想说清楚而已。

“我只是想叫你。”陈风气呼呼的说。

程建国明显吃惊了一下，他明白是自己搞错了，但是他不认错，他认为错不在他。

“不打啦，回去检讨，你暂时半个月不允许参加任何任务。”赵江看着两人同样的倔脾气头都有些疼了。

他想到陈风在一定程度上不太好命令：“陈队长，你回去好好想想。”

“我跟他一样。赵队长，我来这就是你的兵，他怎么样我就怎么样。”他看看程建国有些浮肿的面颊，这全拜他所赐。

“那你俩一样！”赵江根本没有客气的意思，他还有事要忙，说完这句就忙别的了，临走的时候说，“别让我在听说俩军官再闹什么矛盾。”

陈风敬礼，他没因为换了地方就忘记了自己在特种大队的规矩。

程建国看着陈风，也跟着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