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群魔遁地

上文书说到逸飞、林罡领命，要形影不离地保护阿毛，争取发现有价值线索。阿毛在医院紧急抢救，命是保住了，却要康复一阵子。逸飞、林罡两个大老爷么，轮流照顾起小姑娘来。那林罡粗手笨脚，哪会照顾人，总是想法子让逸飞在医院里多呆会儿。逸飞内心一直对阿毛有愧疚，故乐意为之。阿毛心里对逸飞有一种说不出的依恋，只要逸飞一离开，就跟丢了魂似的。张薇来医院送过一次鸡汤，看阿毛没那么不顺眼了，但见逸飞对她那么体贴，也有些醋意，怕他们俩日久生情，故而以找逸飞或送饭为借口时不时的来医院探望。阿毛不明就里，深深为逸飞夫妻细致入微的关怀所感动，躺在病床上思忖自己的第二次生命都是逸飞他们给的，必须得帮逸飞破案，那样才对得起人家。闲着无事，她就向逸飞打听银行储户被盗大案的细节，以及警方目前掌握的线索。逸飞见阿毛真心想帮他，就将案情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她。

“这伙人还真是高人哪。他们有当下一流的黑客手段！”阿毛听后断言。“这样吧，你们警方要是相信我，就把银行的防火墙机密告诉我。现在这对人家罪犯来说已经不是秘密了。我能据此推断他们是怎么攻进去的，我好打补丁，帮银行堵住漏洞。”

“你的意思是说，把银行的防火墙打上补丁后，至少可以先防止银行里的钱不再被盗。是吗？！”逸飞异常兴奋，这些天和阿毛接触，他也学会了不少黑客知识。

“对头！我的吴大警官。”阿毛和逸飞混熟了，这样亲密地称呼他，特意在称呼前面加了一个“我的”。在她心里，她也曾经拥有逸飞一晚，尽管他不知情。

逸飞乐得一蹦，头差点儿没碰到棚顶。他赶紧把林罡找来陪阿毛，自己来不及和杨大海汇报，直接去见局长王新泰。他知道，多耽搁一分钟，银行就可能有几万甚至几十万元的损失。

王新泰这几天正发愁破不了案，血压都上来了，刚把几粒降压药倒在手心里要吃，逸飞没敲门便闯进来，把王新泰吓了一跳，正要发火，见是逸飞兴冲冲地进来，知有好事，立刻转恼为笑。

在王新泰眼里，逸飞那就是个宝儿。前两天有个局里的人跟他打小报告说，这个叫阿毛的喝药喝得有点儿不明不白，吴逸飞曾经约见过她，会不会与他有什么关系？王新泰当时就冲那个人发火道：“吴逸飞那是我提拔起来的，是经得起组织考验的！他们舍生忘死，战斗在一线，图个啥呀，还不是为了破案。我说你们这些纪检的二线干部，该干啥干啥，别无端怀疑自己的同志，成天整这些没用的！”见局长对吴逸飞这种保护态度，那人自讨无趣，吓得再不敢言语。

“那还等啥呀，你这就跟我去银行！”王新泰转忧为喜，带着逸飞急匆匆到了银行。银行领导闻听此信没敢怠慢，急请示上级同意后，将一台带着银行机密的笔记本电脑搬到医院来，由阿毛操作。

阿毛身体已恢复得差不多了，手脚尚有些麻木，但手指一触键盘，习惯性的动作还是十分灵动。王新泰、杨大海、逸飞、张薇、林罡，还有银行的领导、技术人员围成一圈，看阿毛十指如飞，熟练地操作电脑。一排排字母在电脑DOS状态下的黑屏上急速划过，各种英文安全提示纷纷显现出来，围观众人此时不得不对这个年轻的姑娘刮目相看。

“你们的银行系统已经中了一种新型的由黑客自行设计、定期发作的木马病毒。如果我没说错的话，他们盗窃银行的作案时间依次应该是本月的1号、2号、4号、8号、16号，都是双倍的数字。吴警官，你把我的包拿来。”

“真神了，就如你所说，是这些时段发的案。”银行技术人员回忆说。

“你们怎么就没发现这个规律，连一个小姑娘都不如。”王新泰回头瞟了一眼杨大海，批评道。杨大海眼皮一耷拉，没敢搭腔，他心说，我们这些人谁懂这玩艺儿呀。

阿毛接过逸飞递过来的电脑包，翻出几张光盘，找出一张标记特殊号码的，插进电脑里。电脑里的数字又是一通乱闪，过一会儿提示病毒已被控制，但无法清除。

“你们赶紧把这个电脑和银行内网接上，它会发挥作用。罪犯暂时取不出来钱了，但这种病毒设计的很复杂，弄不好银行系统会崩溃。我要不损坏系统，彻底清除病毒，得用两三天的时间。”

“太好了。小姑娘你真是了不起的电脑高手啊。”银行领导首先赞扬说。

“我看暂时还不能使用这种防范的办法。”逸飞道。

“为什么？说说你的想法。”王新泰知道逸飞想到了什么。

“你抑制了病毒后，案犯或者携款潜逃，或者设计出更高级的病毒来盗窃银行的钱，那我们工作将更加被动。钱追不回来，人也可能抓不到。依我看，不如将计就计！”

“本月是9月，30天，你的想法是在10月2日电脑病毒再次发作时，等鱼来咬勾，我们一举将其抓获！”王新泰脑子蛮好使。

“局长英明！”逸飞趁机拍了局长一把马屁。

“就怕人财两空啊。没抓住人，钱再被人提走，谁能负起这个责任哪。”银行领导不无忧虑地说。

“是呀，到时候咱也不认识谁是案犯，我们抓谁呀。我们总不能把2日那天提款的人全抓了审查吧。”林罡说。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又没了辙。

“我有办法！”阿毛听了众人的话，灵光一闪又有了主意。她说：“我能设计一种叫作‘云朵’的程序，可制造出一种假象，让罪犯感到没被发现，但病毒已经不起作用，只是他们的假存折一提款我们的电脑就有提示。”

“你有这种能力？！”王新泰高兴，乐得差点儿没笑出声来。他当场许诺说：“姑娘，你如果这次真能配合我们抓获案犯，追回被盗走的巨款，我破例把你招了当警察，怎么样？！”

“真的？！”阿毛双颊绯红，喜不自禁。

“我们局长一言九鼎！”逸飞一听有这等好事，赶紧抢话。

“就你话多！”张薇在后面紧拉了一把逸飞，气哼哼地小声和逸飞耳语道。

“我说到做到！”王新泰心里想的是，警营中这样的高人太缺乏了，他急着要特招一批这样的人才，以备不时之需。

真如阿毛所预料的，从9月16日最后一起银行储户被盗案以后至10月2日以前，再未发生一起。逸飞他们磨拳擦掌，单等10月2日这一天呢。为破此案，县公安局专门改装了一台箱式货车，配置了一台与银行联网的电脑。阿毛已经痊愈，陪同逸飞坐在车里时刻观察报警软件的反应。只要案犯用假存折在哪个储蓄所一提款，这台电脑就会报警。到时王新泰局长用对讲机一发布命令，预先在各储蓄点埋伏好的民警就会迅速包围哪个储蓄所，保证一只麻雀也休想飞走。局长王新泰也化了装坐在车里，他抑制不住地兴奋，眼睛放光，看逸飞、阿毛的一举一动，手里掐着的对讲机微微发颤。

因为事先已经做了试验，逸飞、阿毛都很有信心，不错眼珠地看着电脑的反应。可从银行早晨营业到下午14时，报警系统一直没动静。那边银行报告，截止14时，当日已被储户提出去89.35万元，目前尚不知是否被盗。

王新泰刚吃了一碗泡面，一听这个消息有点坐不住了，站起来轻声问阿毛：“阿毛姑娘，你有把握吧。”

“这些天没被盗，不是很说明问题了吗。”阿毛头都没抬，眼睛看着电脑答。

“那就好，那就好。”王新泰只好坐下，不再言语。他感到此时自己倒像个什么也不懂的娃娃。

时间一分一秒地溜走，已到了下午14时25分。再过5分钟，银行就不办业务了，当天盘账。此时逸飞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这一计策是他提出来的，如果出了差子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逸飞脑门上渗出了汗珠，也顾不得擦了。

“嘟——”14时29分，电脑突然报警了，阿毛急忙扭头对同时站起来的王新泰、逸飞喊：“快！北市路中行储蓄所，罪犯提款了。”

“杨大海，你蹲坑的北市路中行储蓄所报警了。立即包围，别放走一个人。”

“您瞧好吧，一只苍蝇也别想从我这飞出去！”

北市路中行储蓄所门前。化装成商贩、清扫工、行人等的便衣警察立刻将储蓄所团团围住。一名40岁左右、打扮土气的男子刚提了30万元现款，提着包从储蓄所急着要往外走，被迎面走进来的杨大海拦住。杨大海亮出了公安证件，喝令左右一声：“给我拿下，就是他了。”

旁边民警见领导发话，管你是不是案犯，先抓了再说，手铐一抖，擒了此人。旁边三四个取钱的储户见到抓人场面，吓得要走。杨大海手一摆，让民警一一截住审查。

“报告王局长，人我给你逮住了。”杨大海止不住狂喜，向局长报告。

“我马上到，先不要确定哪个人，一个也别放走！”对讲机那边传来王新泰紧张、欣喜的回答。

突审。排除了其他人后，那名男子供认，自己名叫王正道，是北市场做小买卖的，钱的确不是他的，但他是被一个不认识的人雇来取钱的。雇他的人答应钱取出后送到北市场一个水果库房，会给他50元钱跑道费。

“他为什么要雇你，自己没长脚吗？”逸飞不相信他的鬼话，逼问道。

“他说没时间取，批发水果太忙。”

“扯淡，他和你不认不识，就不怕你带着钱跑喽。”

“人家说了，他认识我，我要是跑了，就打断我的腿，我哪敢跑呀。”

“批发水果这个人经常在那吗？”

“那不一定，都是南方的，批完就走。”

“于三，你跟我装什么犊子，刚才抓你时我就看你眼熟，快跟我们说实话吧。”后进审讯室的特警队老警李长伟凑上前说。这个自称叫“王正道”的男人一见李长伟，立刻全身筛糠似地抖了一阵。

“还冒名王正道，你咋不说叫李正道呢，我们得夹道欢迎你个孙子。”李长伟揶揄一句，回头对王局长说，“这小子化成灰我也认识，我以前处理过他。前些年他跑南方去了，这案子他肯定参与了。”李长伟跟局长王新泰如是说。

“快说，同伙还有谁？”王新泰一听火了，快步走到于三近前，掐住他的脖子说。

“我说了不认识他们，是他们雇我的，我骗你们干吗？”于三被掐得差点儿喘不过气来，辩解道。

“啪、啪”，杨大海真急眼了，上来连着打了于三两个大耳刮子，扇得于三鼻子流出血来。审讯是不准打人的，可这个案子太重大了，杨大海这些天为破案吃不好饭睡不好觉，嘴起泡撒黄尿，此时他见于三明显撒谎，案情紧急，他已经搂不住火了。

逸飞见队长先动了手，也失去了理智，上来就是一脚，把于三踢得从橙子上翻滚到地上。逸飞吼道：“这样的大案你应该清楚，帮凶都是死罪。还不赶快检举，争取一条活路！”

“我------我------”平时阴狠沉稳的于三也被打懵了。他暗想，看来雷子是掌握我的实底了，如果不说，真有可能被特警这群虎B（他认识杨大海，杨大海不认识他）活活打死，还不如说了，兴许还能捡条命。

“我什么？他们在哪？！现在交代算你立功，免你死罪！”王新泰连珠炮似地说，“你不认识我吗？我是公安局长王新泰，我说话算数！”

“那------那我检举揭发，都是他们干的，一伙南方人，五个人，现在都在我家藏着呢。”

“钱呢？”

“都在我家炕里埋着，还一分没花着呢。”

“快带我们去你家！”

为不打草惊蛇，王新泰、杨大海、逸飞、林罡等人立刻押着于三，打了四辆出租车，直奔于三家而来。

于三家是带院的平房，大铁门，里面叉着。逸飞一马当先，奋力一脚将门蹬开，待进到里屋一看却傻了眼：屋内早已空无一人，土炕上的炕席卷起一半，掀开一瞧，炕面已被掏开，里面一个空洞，什么也没有。见重要案犯逃脱，赃款全被卷走，逸飞脑袋嗡的一声，差点儿没当场晕过去。

这正是：阿毛斗巧设迷局，铺开天网诱强敌。守株待得一兔至，岂料群魔已遁地。

欲知逸飞他们能否擒得案犯，追回巨额赃款，却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