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价的古董23

“那是自然。”永井秀男笑眯眯地说。

前田正夫心中也是一阵得意，因为，胡先生称自己为“前田君”，而称永井秀男只是“永井先生”，胡先生还是看重自己的才华啊！

“阿狗，你不用跟去，回家自己吃饭。”邓卓又扭头命令唐功。

唐功一愣，不是吧，有大鱼大肉就把我开赶了，当领导的也不能这么滥用权力吧！还有，只身前往，安全如何保证。唐功脑海飞速一转，立刻不情不愿地说道：“是，老爷。”

“胡先生，不必如此，您的下人尽可以跟来。”永井秀男爽朗地笑着说。

唐功就眼巴巴地看着邓卓。

“不用。我胡某人向来不喜欢结交权贵，我的下人也应如此。”邓卓转身对唐功说，“阿狗，回家等我，吃过晚饭我就回，注意把钱收好。”

“是，老爷。”唐功平静地点头，将手中的美金包好，心中却压抑着对邓卓的一肚子意见。

永井秀男的收藏室，邓卓一进来也是无比的震惊。但有过第一次进前田正夫收藏室的体验，这次，邓卓平静了许多。

一间近百平方米的仓库，也是整整五排两米左右高的书柜，上面摆着各式各样的古董。

孙子！邓卓心中忿忿地骂。

邓卓走到第一排书柜前，看着木格中的一尊一尺多高的石佛，眼睛就被钩住了。

“阿狗，手套！”邓卓故意叫了一声，手往后一伸。

永井秀男悟性极高，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一双白手套，放在邓卓的手里：“您的下人没来，胡先生就可以用我的。”

邓卓看了一眼这个冒认“阿狗”的永井秀男，接过白色的手套，戴上，也不说“谢谢”，双手慢慢向石佛靠近，轻轻地把石佛捧起来，看看石佛的底部和背部，然后再把石佛放回原位，双目平视着佛像，一动不动。

永井秀男大气也不出，和前田正夫一起静静地等着。

“阿狗，放大镜！”邓卓手又向手一伸，似乎早就忘记阿狗并未跟来。

永井秀男马上又客串“阿狗”的角色，取来一幅放大镜，放在邓卓的手里。

邓卓拿着放大镜凑近石佛，一点一点地挪动起来，比蜗牛爬行还要慢。

其实邓卓第一眼就对这尊石佛的真伪心知肚明，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说，只能一边假装观察，一边在心中默默数着：一，二，三，四……一百零九、一百一十……

永井秀男和前田正夫就那么执着地站着，一动也不敢动。

数到五百的时候，邓卓终于直起腰。

永井秀男紧张地看着邓卓的脸。

邓卓脸上渐渐明显的笑容让永井秀男兴奋得眼眶都有点湿润了。

“不可思议！简直是奇迹。”邓卓转身对永井秀男说道，“你们看这尊佛像，以土红色为底色，以青、绿、褚、白等颜色敷彩，色调热烈而浓重，线条纯朴而浑厚，人物形象挺拔，体态健硕，神情端庄宁静，风格朴实厚重，从雕刻风格和颜料用笔来看，我可以断定，这是敦煌莫高窟的作品，而且应该是北魏太和到太昌年间的作品。奇迹！真是奇迹！经过一千四百年的盗掘，敦煌莫高窟的佛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保存如此完整之作。永井先生，你可要细心保管，这可是镇国之宝。”

听到邓卓的这翻话，永井秀男立刻感觉自己似乎张开双臂在天空飞翔，喉咙中痛快地“啊”地吼着。

“永井君。”前田正夫轻轻唤了一声永井秀男。

永井秀男这才回过神来，咽一口口水，说道：“多谢胡先生。”

邓卓并没有理会永井秀男，因为他又研究上了另一件文物。

整整一个多小时，邓卓一共给永井秀男鉴定了十件文物，每一件文物的结论都是一样的：国宝级。

永井秀男的笑声一次比一次大，一次比一次爽朗。

邓卓留意到，前田正夫的话却越来越少。

两个鬼子都挺乖的，都在往自己设计的方向靠拢。邓卓心中一阵庆幸。

“永井君，别笑了！吃饭时间到了，你可不能把胡先生饿着。”前田正夫稍稍不耐烦地打断永井秀男的笑声。

“对对，我还备下薄酒，请的芜江最出名的厨师烧的几个菜。胡先生，请！”永井秀男手一摊，做一个邀请的手势。

邓卓揉揉肚子，笑着说：“听前田君这么一提醒，这肚子还真农民大起义了。酒就别喝了，快点吃，吃完了我还要再研究。”邓卓说完回头无限留恋地扫视永井秀男的收藏室一圈。

永井秀男的大厅内。

永井秀男的客厅布置得也十分古朴，家里明明通了电，八盏电灯都都装在灯笼里。墙上挂着六幅水墨小鬼图，画得惟妙惟肖，一看就知道是仿吴道子手笔。一般皇冠体育投注：富贵之家客厅中挂置水墨画，多以风景、草木、仕女为主，真不知道永井秀男在客厅里挂这六个小鬼是来吓唬谁的。几套家俱也是古朴得很，不过擦得锃亮，邓卓怀疑这些是不是从哪个垃圾堆里捡回来的宝贝，就算有几个柜子时间长点，估计是清朝康熙年间的，但这些柜子都是康熙年间普通百姓家中的常见之物，流传保存下来的数量极其庞大，古玩市场上批发都不稀奇。整个客厅唯一珍贵的可能就是那张用真丝织锦缎铺就的餐桌，应该是广东的花梨木所做，但时间不会超过三十年。

邓卓端着满满一碗饭毫不客气在餐桌上大筷子大筷子的夹着菜，然后飞快地往嘴里扒饭扒菜，恨不得直接把一碗饭塞进喉咙。

“慢点吃，胡先生，后面还有大菜。”永井秀男关切地提醒。

邓卓拼命将口中的饭菜咽下，噎住了，永井秀男连忙亲自给邓卓盛一大碗蘑菇汤，双手端到邓卓面前：“胡先生，快，快，喝点汤。“

邓卓接过碗一仰头，一碗汤一饮而尽，喉咙立刻舒服了许多。

邓卓舒一口气，说道：“抓紧时间，我吃饱要再研究。永井先生展室里的宝物许多仅在文献中有记载，我研究下去，至少能用里面的实物写二十本书，此乃皇冠体育投注：文化界之幸！”

“不急不急，我的藏室也永远向胡先生开放，欢迎天天来。”永井秀男说着又给邓卓盛一大碗羊肉汤。

“怎么能天天来，我那儿就够胡先生忙的了。”前田正夫对永井秀男这种贪得无厌的态度终于忍无可忍了,勉强笑着。

“当然，当然，胡先生首先是前田君的客人，不如这样，单日到前田君那，双日我亲自接胡先生到寒舍一聚。”

“不成不成，最近看了那么多文物，我打算整理一部《民国新发现之文物》，纠正历史上一些错误观点，同时，对近代一些文物造假方式做些归纳，为后人鉴别文物略做参考。”邓卓捏着筷子，昂着头，眼中充满希望。

邓卓是充满希望，前田正夫和永井秀男却听得心中像三九天淋了一大桶冰水一样，哇凉哇凉的，但两人城府都一样深，一样是脸上堆着笑，不动任何声色。

“胡先生所说之事乃是中华文化之大事，书成之日，此书肯定是无价之宝，也是收藏界之福啊！这样，只要胡先生愿意，随时欢迎到我的司令部鉴宝。”前田正夫放下手中的筷子。

“前田君，可别忘了我对胡先生的热情。”永井秀男赶紧提醒。

前田正夫看见邓卓身后的木柜上用铁架供着一柄锈得像棍子一样的青铜剑，突然来了兴趣：“永井君，那柄青铜剑很特别啊，上次我怎么没看到？”

永井秀男马上起身走过去，取下青铜剑：“这是上次联合行动中从盗墓贼手中收缴的，前田君既然说你的古董都是假的，那我的这个自然也是伪品。前田君如果喜欢，吃完饭我就能前田君包好送去。”

前田正夫微微一笑。

一把假剑就想巴结我，永井君啊永井君，你把我前田正夫看得也太贱了。

“嘭”，邓卓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椅子也弄翻了，“放回去，放回去！”邓卓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永井秀男不知道怎么回事，但马上就把青铜剑放回铁架。

邓卓走到铁架前，伸着脖子，鼻尖几乎要贴到青铜剑上，一直从剑柄缓缓看到剑尖。

永井秀男大气也不敢出。

前田正夫也默默注视着这柄剑，渐渐地，他也看出一丝异样。

“阿狗！手套！”

永井秀男马上从口袋里掏出手套放在邓卓手中。

邓卓把手套麻利地戴上，双手轻轻捧起青铜剑，手掌上下抬几下，掂一掂青铜剑的份量，然后再把青铜剑放回铁架。

“阿狗，放大镜！”

永井秀男马上示意下人取来一幅放大镜，双手捧着献给邓卓。

邓卓又拿着放大镜从青铜剑剑尖处一点一点地向剑柄方向挪动，还不时在好几个地方来回反复研究一阵。

终于，邓卓把剑柄处也看完了，将放大镜在柜上一放，双目无神地喃喃自语：“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胡先生。”永井秀男轻声呼唤，胡右礼要再不说青红皂白，永井秀男估计自己也要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