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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读书>军事科幻>命运>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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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小说:命运 作者:愤怒的玫瑰 更新时间:2008/7/23 8:08:26

小野退到了一个叫山芋子的地方,命令部队停止前进,这里走不多远就是小王庄,到了曾经让他栽过跟头的地方,使他想起了许多往事。这是他到西河后,碰到的第一个对手,让他吃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亏,至今他想起那次西药被盗,还不能不佩服对方计划的周密,思维的奇巧。如今,这个对手被围在了松树岭,正是消灭他的大好机会,就因为道路被破坏,就因为怕后方着火,就止步不前?这划算吗?如果让肖鹏他们逃脱了,下次找到他们,不知要费多大的力气。再说了,袁国平能是肖鹏的对手?他有些怀疑,所以他决定,绕道走,另一条路虽然远了不少,但是仍然有机会,如果撤回去了,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他特别想在第一时间看看他的对手。小野和许多大和民族的精英一样,对强者有着天生的好奇和敬畏,希望贴近他们,从他们身上吸取营养,或者击败他们,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在这一点上,小野尤其强烈。

去打电话的士兵回来报告,这条路上的电话线路畅通无阻,公路也没遭到破坏,小野放心了,正要下命令,镇里的火光出现了,就在他惊鄂的一瞬间,伴随着火光的,是激烈的枪声,而且是机枪声,还不是一挺。隐隐约约的枪声,像是从远处传来的闷雷,那火已经映红了半边天。他最担心的事出现了,对手向他防守最空虚的地方发动了袭击,如果西河镇有失,影响了冈村的春季大扫荡,他就是把运河支队消灭了,也得上军事法庭,镇子里已经没有机动兵力了。他无奈的,把到了嘴边的命令收了回去,从新下达了返回镇里的命令。

王船山的计策奏效了,如果小野不撤回,或者稍稍撤的晚一点,谭洁他们就可能遭到灭顶之灾。

战争很少在一个平面上展开,也很少能由一个人来主宰,就算小野不返回镇里,战争的进程和他开始设定好的,也相差甚远,这除了自然的因数外,人和人之间的差异也是很大的因数。本来是一盘赢定的棋,由于袁国平的贪婪,狭隘,使大好局面毁于一旦。如果他从一开始,就把发现了运河支队的消息通知小野,由小野统一部署,即使后来李卫、王船山他们去补救,也于大局无补,那么整个运河支队想逃出毁灭的命运,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战争中没有如果,只有下一次。肖鹏的高明体现在大局观,他很少为自己着想,所以总是能在最大处着眼,将不利变成有利,将损失降到最低。在他为吴兵等人安排好了退路,心里变得十分坦然,他相信,即使诸葛孔明复生,面对此等情况,也不会比他做得更好。一个人有了这样的心态,面对死亡,还有何恐惧呢?当袁国平开始了进攻,他就按照既定方针,边打边撤,把敌人引向了他们最不愿意去的路上。

肖鹏不时的奔跑着,变换着位置,一会儿手枪,一会步枪,一会儿又是手榴弹,好像几个人在作战,在纷飞的弹雨中穿梭着,完全忘记了他是在和死亡作游戏,他这种变戏法似的打法,确实把袁国平他们弄蒙了,根本就没有想到和他们作战的,只有一个人。但是,人的体力终究是有限的,精神终究不能代替物资。渐渐的,他的体力透支了,再也无能为力进行奔跑了,当然也谈不上变换位置,只能老老实实趴在地上,借着掩体进行还击。

袁国平首先发现了不对,几个人射击,和一个人射击的效果自然不能一样,威力也会不同。当他最终判断出,他的前面只有一个敌人时,那种懊悔和屈辱就不用提了,他立刻拨出了一部分人分头去搜,只好亡羊补牢了。但是他哪里知道,肖鹏早已算好了时间,此刻的吴兵等人,已经落在了他们身后,除非吴兵等人自己暴露,否则一万年他也甭想找到。

前去搜查的人,当然什么收获也没有,这个结果让他十分沮丧,他感到,今天他是输到家了,本来想捕到一群虎,结果到目前为止,一只虎也没有抓到,这种失落和羞辱的折磨是可想而知的。

“肖鹏,你不用演戏了,我知道,前面只有你自己,你好好看看,这儿的山上都是我们的人,无用的抵抗,只能白白送了性命,你觉得值吗?”

袁国平让部下停止了攻击,大声的喊了起来。当他发现上当之后,脑子里在迅速旋转,用什么办法能弥补自己的过失,最后得出结论:活捉肖鹏。如果能把活的肖鹏带回去,不但所受的屈辱能抵消,还可能得到小野的赏识和欢心。当初在狼牙山,小野没有抓到活的林强,一直耿耿于怀,而肖鹏的价值,显然大于林强,这是转败为胜的唯**法,他一定要试一试。

“袁队长,才发现我给你唱了空成计,晚了,看你怎么对你的主子交代。”肖鹏用揶揄的口吻说,口气显得十分轻松,袁国平的劝降,说明他黔驴技穷了,也说明吴兵他们安全着陆,他已经无牵无挂了。

“肖队长,就算我中了你的计,小野太君会训斥我,但我还是白鲨特工队的队长,还是个活人。可你呢?就算你赢了,你的计谋比我高,可你要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计谋再高,本事再大,也是死人啊!死人比我强的,古往今来多得是,我也没什么丢脸的,你说是不是?”袁国平受了肖鹏的奚落,一点也没有表现出羞恼,一板一眼的说,因为他心里清楚,要说服肖鹏这样的大**,必须首先在意志上战胜他,在心里上催垮他,比他更有耐性。

“一个人的死,换来一群人的生,这个账你不会算啊!再说了,人生自古谁无死,关键是看怎么个死法。轰轰烈烈的死,为了国家、民族去死,那叫重于泰山,到了阎王那,也得恭敬我三分,说不定还会给我留把金交椅呢!”

“肖队长,你那套**的宣传,太虚了,人总是要面对现实的。再伟大的人,死了也得变成灰,别人天天念叨他的好,他也听不见,何苦?不如活着的时候,享享清福,这是实实在在的,咱们抛开主义啊,理想啊,就谈谈现在,你说怎么样。”

“现在我们是对手,有什么好谈。俗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话不能这么说,没有一层不变的事。丘吉尔不是也说过,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我们现在要探讨的是我们各自的利益,在生和死面前,谁得到了生,谁就获得了最大的利益。这个交易对你来说,只赚不赔,这样的买卖,你没有理由拒绝吧。”袁国平自信这番话是有说服力的,所以他说完后,心里不免有得意之情。

“那是站在你的立场,总是把个人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其实人活着,有许多东西比生命重要……算了,和你说这些,等于对牛弹琴。你们放手过来吧,我决不会客气。”

袁国平听了这段话,心中的热度降到了冰点,第一个念头就是掏出枪来,狠狠的向肖鹏射击,但他还是忍住了,毕竟今天这件事对他来说,事关重大,他要作最后的努力。“肖队长,人生一世,草生一秋,只有活着,才能谈理想、信仰,如果你不愿意和我们共事,我们可以给你一笔钱,去你想去的地方,作你想作的事,不比白白送了生命有意义的多。听我一声劝,不要太固执。”

“世界上没有免费的晚餐,让我拿信仰去换生命,亏你想得出来。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活着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消灭一切的肮脏与罪恶,就是为了让更多的人好好的活着,你永远也理解不了这一点,这是一个真正的,**人的心胸和抱负。看到我们的土地上,豺狼在横行,大好的河山被践踏,鬼子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随便的宰杀我们的兄弟姐妹,我恨不能饥餐渴饮匈奴肉,还能和他们在一张桌上共进晚餐,和他们并存在天地间?那我肖鹏就枉作一个男儿。回去告诉你的主子,肖鹏生作中华人,死作中华鬼。”

袁国平的脸上阵阵发热,肖鹏的话像一把把利剑,割的他体无完肤,鲜血淋漓。他像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剥光了衣服,难堪之极。他心中,并非没有一点点正义之感,没有一点点爱国之情,只是家庭的惨剧,亲人丧失的剧痛,对政府的极度痛恨,让他迷失了自己,变得自私,狭隘,如今心底里那微弱的情感,被肖鹏拿出来曝光,切割,怎能不让他恼羞成怒。他知道了,肖鹏是个真正的爷们,不可屈服的男人,这样的人,谁也没有办法让他低头。他叹了口气,挥挥手,走到一边去了,一种很奇怪的想法进入心中,如果他能作一回主,真的想放了肖鹏,但他被这想法吓了一跳。

枪声又响了起来,马有福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他觉得打仗就是打仗,靠枪说话,战场上就是你死我活,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强者生存,弱者死亡,没什么道理可讲。今天的肖鹏就是弱者,不投降就消灭他。至于什么国家、民族,都是狗屁,那玩意不当吃,不当喝,不当女人用,有她五八,没她四十,全是虚无飘渺的海市蜃楼,所以袁国平的话一停,他立刻开了第一枪,并扯着嗓门喊了起来:“弟兄们,都给我上,谁让肖鹏跑了,我扒谁的皮,”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特工队员都像马有福那样自私,白痴,没有良知,虽然他们手上都有血债,但是很多人都有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是国家的沉沦,政府的**,生计的艰难,逼上梁山的。他们内心深处,对国家的眷恋,对良知的认同并没有泯灭。肖鹏的话,对他们是震动的,当一个人面临生死抉择的时候,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不是苟且偷生,是信仰,民族,这种气节无论如何让人震撼,因此,当马有福大声叫喊之后,有相当一部分人并没有动作,有的基于马有福的淫威,不敢不往上冲,枪口却抬高了。

久经杀场的肖鹏很快发现了这里的微秒,他的枪自然也找准了方向,马有福就惨了,有好几次,肖鹏的枪都在他身前划过,有一棵子弹还穿过他的头皮,在他脑袋上留下了一道深沟,把他的头发都烧焦了,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

肖鹏用他的人格魅力延缓了敌人的进攻,但是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摆在他面前:他的弹药不多了。

“弟兄们,八路没有子弹了,冲啊!”马有福的战场经验十分丰富,很快从时响时停的枪声中,判断出了肖鹏没有了子弹,所以大声的喊了起来。

肖鹏的情况变锝十分危险了,他没办法坚守在原来的阵地上,只能边打边走,随着他每一步的后撤,离死亡就近了一步,因为前面的路越来越陡,越来越窄,再往后退,就是黑水潭。这条神秘的水泊,不知吞噬了多少人的生命,黑乎乎的水里,一条鱼也没有,没有人知道水里含有什么有毒的元素,何况肖鹏一点水性也没有。

“肖鹏,放下武器吧,无用的抵抗只会白白送死,看在都是皇冠体育投注:人的份上,我不会为难你,只要你答应不再干八路,我拼着受处份,也放你一条生路。”袁国平大声的说,说不上为什么,到了这会,他已经看见了胜利,却突然有了恻隐之心,不想让肖鹏死了。

“谢谢,如果是别的条件,也许我会答应,这一条做不到,我肖鹏做鬼,也要做**的鬼。”声音远远的飘来,在山谷中回荡。

“你他妈的喝了**的迷魂汤,又臭又硬,老子抓到你,绝不会像当家的那么客气,扒你的皮,拿你的脑袋当球踢。”马有福气势汹汹的说。

“马队长,够客气了,我抓到你可不会那么客气,我会让你游街,让大人、小孩往你脖子里撒尿,拉屎,哈哈哈。”伴随着肖鹏笑声的,是清脆的枪声。

“开枪,都他妈的死了。”马有福大声的吼叫着,肖鹏的羞辱让他感到无地自容。

疯狂的枪声,疯狂的进攻又开始了,窄小的山路上,密集的枪声,比狂风暴雨更猛烈,打得山石冒火,树木起烟,肖鹏受伤了,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的前胸。

袁国平并没有追击,在后面蹒跚的走着,心中十分茫然,他自信不是怕死鬼,可是在死亡的面前如此坦然,他做不到,他真正的领略到了,什么叫面对死亡放声大笑,这样的笑,即使魔鬼见了,也会浑身发抖。**里这样的人还有多少?他觉得浑身发冷,差一点下令停止追击。

肖鹏终于挺不住了,胸前的血在汩汩的流淌,他知道,死神在向他招手了,只是一个信念在支撑着他:不能当俘虏,不能落在马有福手里,那家伙太丑陋了,看见他的面孔就让人恶心,和这样的人同一个种族,真是悲哀。他挣扎着,终于爬到了山尖上,下面就是黑水潭,他艰难的喘了一口气,脸上却浮出了笑容。不用看见那副丑陋的面孔了,没什么可遗憾的,用一个人的牺牲,换来整个支队的存活,这个买卖赚了,赔本的是小鬼子,他们想捞到一网大鱼,结果一条也没网到,哈,小野会气得吐血。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跳了下去。也许是离水面太高了,几乎是一点声音也没有传出来。

袁国平等人来到山顶,望着黑乎乎的下面,只能望水兴叹,他们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许放的身体已经站起,战士们的刺刀也以经出鞘,眼看着一场白刃格斗就要发生,如果战事按照许放的安排进行下去,运河支队的命运基本就定了,能够生还的战士不会有几个,也许从今天开始,运河支队的名称将从此取消,林强的牺牲也就毫无代价了,肖鹏呕心沥血的算计自然也将化为泡影,如果事实变成这样,小野算是赢到家了。但是上帝不会这样安排的,他永远会给善良的人们留一条出路。

就在郑雄以为赢定了,他的身后刮风般的,响起了枪声,枪声的猛烈和突然,打得皇协军像遭遇了风暴的稻子似的,纷纷栽倒在地,原来是田亮到了。

也许有人要问,田亮应该走在前边啊!怎么跑到郑雄的后边了?是的,如果按照起步的时间,田亮的确应该走在郑雄的前面,可是诸位不要忘了,郑雄的皇协军走的是大道,田亮的小分队走的是山路。他带着小分队偷袭完皇协军,哪里还敢沿着大道走,明知道小路不好走,也别无选择。再说了,他一直以为支队在松树岭,根本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如果不是听到枪声,他会直奔松树岭去的。

田亮来得正是时候,打得也非常巧。尽管他手中有两挺机关枪,火力也算不弱,但是人太少啊,如果正面和敌人交锋,一旦路出破绽,是经不住敌人反击的,所以他看见双方交火,开始并没有加入战团,一直在寻找时机。当郑雄孤注一掷,将全部主力和火力调到前沿,准备发起最后的冲击,他觉得时机到了。因为这个时候,敌人的注意力都在前面,在背后给他突然袭击,准会打得对方措手不及。对方一旦被打懵了,就会失去判断能力。跟了两任队长,田亮不再是毛头小伙子,很懂得用心机了。他把两挺机枪放在不同位置,组成了交叉火力点,中间夹杂着步枪,使敌人很难判断出他们到底有多少人,所以他的攻击,一开始就显出了奇效。

许放听到了皇协军背后传来枪声,并不知道是田亮他们,因为攻击部队火力很猛,在他想来,应该是哪支兄弟部队前来增援,他当然不肯错过这个机会,就大喊一声:“同志们,冲啊!兄弟部队到了。”

正准备冲锋的皇协军,听到了身后的枪声,本来就慌了,又见许放他们冲了下来,他们成了夹馅包子,哪个不要命?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立刻作鸟兽散了,郑雄拼命的喊也制止不住,反倒被卫兵架起,跟着败兵一块跑了,轰轰烈烈的攻击,就因为田亮的突然出现,土崩瓦解了。也许这就是战争,常常会因为一些意外情况的出现,改变了胜负格局。

当许放他们冲到山下和田亮回合,他才知道,根本没有兄弟部队,立刻意识到问题十分严重。一旦敌人醒来,发现了真实情况,他们就可能被从新合围,毕竟敌人的力量比他们大得多。他马上对田亮说:“选好阵地,掩护**委他们突围。”

那么,谭洁的状况如何?刚才在许放他们遇到危机的时候,她也相当危险,曲营长的皇协军,虽然不如郑雄的部队强悍,但是谭洁手中的部队,一多半是伤员,战斗力同样打了折扣。而唯一的差别是曲营长本人怕死,否则,谭洁早就顶不住了。许放派人通知她撤退,正是时候。他们刚刚打退了敌人的冲锋,正好有个时间差。

谭洁没有想到在这里看见了田亮,更没有想到是田亮救了他们,她由田亮自然而然的想到肖鹏,真是百感交集,鼻子酸酸的,眼泪差一点就落了下来。她想到,不是自己的固执、愚蠢,支队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还让肖鹏落入了重围之中,至今生死未卜。“老许,我们错了。”

许放知道谭洁要说什么,可是他立刻打断了她的话。“**委,那些话以后再说,赶紧离开这里,我们并没脱离危险。”

许放的话犹如晴天霹雳,震醒了谭洁那颗自责的心,使她马上意识到,现在还不是忧伤、检讨的时候,敌人并没有走远,随时随地会卷土从来。她感激的看了许放一眼,果决回到了身上。肖鹏不在,她就是这支部队的主心骨,她没有权利做小儿女状,因此她果断的对许放说:“老许,你断后,我带着伤员先走,田亮,你在前面开路。”

许放的提醒是必要的,及时的,因为就在这会儿,郑雄已经把他的部队稳定下来,他们离谭洁这里不过几百米,作为久经沙场的郑雄,当枪声沉寂下来,立刻感到了情况不对,如果对方来了大部队,应该在他们被打败的时候,趁胜追击,而不是停止前进的脚步,这里肯定有什么不对。如果不是他们兵力不足,就是他们身后也出现了追兵,不管是哪一种,都对他们有利。可惜许放不太懂战术,如果换了肖鹏和林强,一定会进行追击,把他们赶得远远的,为自己赢得更多的时间。战场就是这样,强弱对比时常变化,而随机应变是必须的。当郑雄看出了这一点,当然要改弦更张。他把部队整理完毕,带着人马从新追了过来。

许放他们并没有走太远,就发现敌人追来了。到了这会,许放才发现自己犯了低级错误,但是后悔也没用了,他命令战士们进入阵地,阻击敌人,因为谭洁他们并没有走远,必须为他们赢得时间。

刚刚沉寂了不久的山村,又被猛烈的枪声吵醒了,生活在战乱之中的人们何其不幸,想求得片刻的安宁也十分困难,从新爬起来的百姓们,瞪着惊恐的眼睛看着这一切,他们不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许放把支队的战士们,安排在道路的两侧,哪里有可依托的山丘,对这些比较顽固的皇协军,他已经不报任何希望,只有狠狠的打,打疼他们,才有可能让他们知难而退,所以他低声的命令战士们,把敌人放近。皇协军的进攻开始了,他们以排为单位,轮换进攻,因为郑雄已经看出,对面的八路人数不多,路面又狭窄,人多了,挤在一块,等于给对方立了活靶子,如果采取车轮战术,会收到奇效。

“打!”见敌人进入了有效射程,许放大喊了一声,射出了第一枪,一个皇协军像得了瘟疫似的,晃了几晃,木桩似的栽倒在地,许放心中一阵颤动,一种说不出的感慨涌上心头。连日的战斗,让他这个对射击技术极端木衲的人,也快变成了神枪手,战争真的锻炼人哪!

阵地上,机枪在愤怒的吼叫,一团团烈火像颤动的金蛇,疯狂的扑向他的猎物,子弹那锋利的舌头如一把把利剑,切割着,噬咬着,把一块块鲜嫩的肉,红红的血,吞噬在肚子里。随着他的每一次亲吻,就有生命进入了天国。它即是战场上的屠夫,又是战场上的英雄,在它的面前,任何彪形大汉都不敢耀武扬威。敌人的进攻随着机枪的怒吼,像潮水一般的退了下去。

郑雄铁青着脸,抓住一个退下来的士兵,抡圆了胳膊,狠狠的抽了一个耳光。“**XX ,比兔子跑的还快,要是前面是娘们,是酒,十头牛也不一定能拉回来。机枪,给我狠狠的打。二排长,该你们上了,别他妈的尽给老子丢脸。”

在郑雄的从新部署下,第二轮进攻开始了,皇协军集中了所有的机枪,子弹像下雨似的,泼向了许放他们的阵地,一时间,只见天空中流星乱飞,支队的火力被压制住了,战士们抬不起头来。

“准备好手榴弹,等敌人靠近了一块扔。”许放搽了一把脸上的尘土,低声的怒吼着。

支队阵地的沉寂,使进攻的皇协军有了底气,推进的速度很快,二排长挥舞着手枪,大声的吆喝着,仿佛已经摸到了胜利的果子。“弟兄们,八路没有几个喘气的了,快上啊,抓住了八路,重重有赏。”

蝗虫一般的皇协军在他的吆喝下,果然像扎了吗啡似的,兴奋起来,发出狼群一般的吼叫,潮水似的涌了过来。四十米,三十米,二十米,十五米……

“扔!”许放大喊了一声,第一个扔出了手榴弹,手榴弹在空中划出了一道美妙的弧线,发出了巨响。紧接着,一串串的爆炸像山崩地裂似的,在皇协军的头上爆炸,立刻,漆黑的夜晚像是下起了流星雨,飘起了雪花;像是除夕夜提前来到了,地面变得一片雪亮,就像是无数的礼花在飞舞。可是这美丽的光亮,绚丽的礼花,是死神发出的请帖,是夺命的音符。刚才还兴奋异常的皇协军,准备领赏的皇协军,随着哪一声声的爆炸,找胳膊的找胳膊,找腿的找腿,就地卧倒的,哭爹叫娘的,大声喊叫的,什么怪态都有,就是没有再敢往前冲的。留下一大片尸体的皇协军,逃跑的速度,比来的时候快多了,郑雄的第二次进攻又流产了。

许放看看表,整整阻击了两个时辰,再坚持两个时辰,就是放手让他们追,他们也追不上了,他那一直焦虑的心,因为皇协军的两次败退而平静了许多。可是他哪里知道,真正的危险正在逼近,原来,曲营长的队伍已经绕到了他们身后,离他们不远了。

曲营长打仗是不如郑雄勇敢,心眼却比郑雄多,当他发现谭洁他们撤走,并没有从正面追来去和郑雄他们汇合,因为他了解郑雄那家伙,打仗是把好手,又有一个营的皇协军,兵力足够了,用不上他去锦上添花,那样做,反到惹的他不痛快。这小子脸酸,翻脸就是麻子,发生磨差犯不上,干脆来个你打你的,我打我的,井水不犯河水。虽然绕到许放他们身后,要走很多的路,也许他们人还没到,战斗已经结束了,但是他只能如此,碰运气吧。当他们费劲力气绕到许放他们身后,眼前的情景令他大喜过旺,郑雄不但没有拿下阵地,反到被许放他们打退了,这不是活该他们立功吗?此时此刻双方都是筋疲力尽,正是他们趁火打劫的时候。猴挖山洞虎做窝,这样便宜的事不干,不成了傻子。他把部队分配好,正准备发起冲锋,他的身后却首先响起了枪声,这枪声不但破坏了他的计划,也把他打懵了“难道运河支队有老天护佑,还是他们会飞檐走壁?明明他们在前面,怎么一转眼,就跑到他们身后了?”没等他想明白,更加猛烈的爆炸出现在身后,他只好命令部队卧倒,先保命再说。

许放正在想着怎么拖延时间,身后冒火了,他一下子跳了起来,吓出了一身冷汗,如果敌人抄到了身后,那就太可怕了,眼前这点部队,对付郑雄都异常吃力,再加上别的部队,那生还的可能就微乎其微了。更加令他感到吃惊的是,身后的枪声不是对他们来的,好像是双方在交火,这又是从哪里冒出的部队?他实在想不明白,但是他却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所以他一秒钟也没耽误,率领部队调转枪口,向身后冲去。

那么在曲营长他们身后突袭的是谁?自然是李卫了。李卫他们是奔着枪声来的,在半路上,他们碰到了谭洁的部队,了解到了前面的情况,就急急忙忙的赶来了,他还没有看见许放率领的阻击部队,就发现了曲营长他们。当时李卫就断定:他们一定是冲着许放去的,所以李卫一声不响的跟着他们,直到曲营长他们停了下来,准备冲锋,他才下令开火,目的是给许放他们报个信。因为他明白,凭他手中这点部队,要想打败或者吃掉曲营长的部队,那是异想天开。

许放和李卫前后这么一夹击,曲营长害怕了,立刻命令往后撤,就这样,阵地前沿敞开了一个口子,让许放和李卫汇合了,一场笃定的胜利,就因为李卫插了一脚,变得灰飞烟灭了,也许这就是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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