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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小说:零号特工 作者:晓龙 更新时间:2007/6/3 8:35:12 黄亭。日军监狱。 所谓监狱,只是某个富裕人家的几进大院子,墙头绕满重重的铁丝网,院门前支着机枪,院门顶上的一枝机枪则对着院里。 当将麻怪的马队被押过来时,被血液涂抹的门正好开了。一条狼狗向零扑来,张着滴血的嘴。 “不不!太郎!他们还得干活!”狗被颈环那头的日军牵住。 几具尸体被院里的囚犯从门里拖出来,那都是病毙的。几把还带着血迹的铲子扔到了零几个人的身前。日军操着烂得离谱的汉语大叫:“干!干!干活的!快快!” 麻怪捡起一把铲子,零捡起两把,有一把是帮朝勒门捡的。零全力支撑着朝勒门那庞大而摇摇欲坠的身体:“朝勒门,你壮得像牛,熬得过去的。熬过去就可以回你草原上的家了。” 监狱外的一片空地早已挖了一个坑,这个坑原来也许很大,但现在已经填得不到一人深了,坑里散落着黑土和白石灰,更醒目的是掩埋未尽的人的肢体。 零他们的工作是把新的尸体扔在这一层上,掩埋,再撒上一层去除臭味的白石灰。 朝勒门刚到了坑边就跪倒了,连胆汁也呕了出来。零踢他,打他,把铲子塞到他手里。他下手很毒,因为只有这样才不会有某个觉得不满意的日军过来接手,而那种接手多半就是迎头一枪。 朝勒门终于像具行尸一样,跌跌撞撞地开始用铲子掘土。零开始去搬运尸体,他第一个搬起的就是一个和肋巴条他们差不多大小的孩子,那只失去生命的手无力地打在他的脸上。 远处的暮色很晦暗。 干完活后,零他们终于再次回到了那被血液涂抹的门前,他们被枪托甚至是刺刀推擞了进去。门刚关上,朝勒门就轰然倒在地上。看着院里的那挺机枪,零和麻怪竭力将朝勒门拖离这里。 夜色下的院子里一片荒芜,房屋里闪动着黑黝黝的影子,零使劲拖动着朝勒门庞大的身躯,有几个雨点砸在头上。 下雨了!雨水在这院里引起了一片骚动,和零一起拖着朝勒门的麻怪突然放手了,零直到摔在地上。 麻怪冲零叫:“没用的!他活不长!被关起来的蒙古人都活不长!” “你要帮他!帮他他就能活到放出去!” “放出去?放到门外那个坑里去吧!咱老子屁都没了!遭场牛瘟都比现在要强啊!” 话是那么说,麻怪仍然帮零把朝勒门拉到屋檐下。雨水已经开始暴淋,零把朝勒门仍露在雨地里的腿搬进来。 “还有酒没有?” 麻怪把衣服脱了给零看:“臭肉一堆!烂命一条!没了!” “麻怪,我喜欢你,因为觉得你怎么都能活下去。你别让我瞧不起!” 麻怪愣了一下,在暴雨中开始嚷嚷:“咱老子让给你叫麻怪好了!” “你也别嚷!跟我比你就是马粪堆里钻的屎克螂!我活着出去,你死在里边,以后我就叫你屎克螂!” “咱老子操你姥姥!” 零再没理那个气到快爆的丑家伙,他开始检查朝勒门,朝勒门热得吓人。零用檐下掬到的雨水清洗朝勒门的脸。零忽然看到正对了他的麻怪露出怪异之色,他疑惑了一下,然后后肋被一把刀顶住,另外有一只手盘住了他的颈子,一把刀顶上了他的喉咙。那其实不能算刀,只是两块锈铁片磨制的利器,可一样能致人死地。 身后是一个阴恻恻的声音:“离他远点。他得伤寒了,你以为刚拖出去的死人怎么死的?” 零听着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您哪位?” “延安来的李文鼎先生,不管你骨子里是个什么东西都可以省省了,现在你我都一样了。放开他。” 那两把铁片松开了。零转身,看着屋檐下那个黑漆漆的逆光人影。 “伤寒、刺刀、狼狗、机枪,都分不清红的白的。我们早上进来是四个人,已经病死一个了。李文鼎先生,你在三不管撑过了两天,你在这里能撑到明天早上吗?” “你是谁?” “古月胡。爹生我下来看看我的手,说就是个干脏活的手,人不会记你名字,就叫阿手,阿手好记。” 零看着,看着那个人一点点向他凑近,一道电光照亮阿手的脸,不过那张脸现在绝对不是阿手的老实巴交。 “阿手,你真的姓胡吗?” “李先生,你真叫李文鼎吗?” 零扫了一眼身后,人事不醒的朝勒门是绝指望不上,而麻怪比想像中躲得更远。于是零只好孤立地去面对那三个人和两把重新顶在身上的锈刀片。 “站长。我这顶着他的肋骨间,我能一直捅进去,连骨头都碰不到。到心脏我会停一下,等他叫我再捅破他的心脏。”一名中统说。 另外一个说:“他叫之前我会割断他的声带。” “他不会叫的。”阿手阴沉而**,尽管他很清楚他的手下是什么意思,那根本不是威胁,是恨之入骨的怨念和絮语。 “杀了他吧。为了他我们才搞成这样。” “不行。他说他能活到被放出去,我们也能。离完事还早得很。”阿手的回答很明确,但顶在零身上的利器并没收回。 “我在这镇上呆了一年半,从没见人活着从这里出去。” “你们都是我最好的手下,多年训练,多年忍耐,不会在这里像老鼠一样死掉。” “可是老六已经病死了,下午死的,像老鼠一样,你没看见吗?是他埋的,就在外边,他怎么不染上伤寒?他怎么不被人在脖子上拴条绳子,像死狗一样拖出去?” “如果是在战场上,如果我的同袍一枪没放就被撩倒,我会说,这就是命。” 零哂笑。 “放开他。”阿手再次命令。 顶在身上的利器终于挪开,而零开始大笑,不是那么豪放,但是笑出了声:“阿手啊阿手,你起了个这么卑微的名字,韩信受胯下之辱,你根本是一头钻到别人的胯下。你这么过了多少年?不会就为了跑到这个猪圈一样的地方拿锈铁皮捅我两下吧?” 阿手说:“别笑了,其实闭嘴对你有好处的。他们很想杀了你,我也一样。” 零又看了一眼那张阴郁的脸,然后忍俊不住地转开了头:“对不起,我忍了,真是忍不住。不管你是军统还是中统,想进这地方来不用先在三不管耗几年这么麻烦,你只要走到这门口就大大方方地进来了,当然我希望你们轰轰烈烈一点,先拔枪轰掉几个鬼子再进来。” 阿手的眼睛里终于开始冒火,而零迅速被他两个手下摁倒了。 “我们这种人不该被军队抓住的,我是被人阴了。谁阴的我也知道。”阿手阴恻恻地看了零一眼,“幸好不是你,否则我现在听到的不是笑,是你喉咙里冒血沫的声音。” “阴人的也被人阴,窝在战壕里不露头的刚露头就被撩倒,我会说,这就是命。” 阿手阴郁得就要炸开了,而他的手下也在零的喉管上割出了一条血槽。阿手看了一眼手下:“不给他死。很多**迫不及待要做烈士,他恰巧就是那种人。” 零坐了起来,他摸了摸自己的伤口:“也许我很不给面子,虽然没染上伤寒,明天却得了破伤风死掉。” “别逞口舌之快了,**。如果你真想死,我可以告诉你,我杀人,从来不会因为生气。” “是的,现在有比斗嘴要紧的事该做。”零看了看阿手,走向朝勒门。 阿手露出一种复杂的神色:“抓住他。” 零再次被那两名中统抓住,他有些恼怒:“这也触犯了你吗?” “他有伤寒。我要你活,你就得远离这些病人。” “对不起,阿手,我想你钻胯的时候受太多委屈了,所以往鬼门关的路上倒想过把皇帝瘾。” “我不想再听他说话了。”阿手说。 中统再次把零摁倒,用一种叫人眼花缭乱的麻利把零绑了起来,抬进屋里。其实屋里和室外没有区别,因为是根本没有门窗的屋架子。 阿手阴郁地看看他,转开头,看着雨幕。零瞪着他看的地方。 朝勒门了无生气地躺在雨中。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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